“我想乌瑟尔应该在洛丹伦,”安东尼达斯说。“我这就派一群法师去给他打开传送门,他要带多少人去都行。你做得很好,孩子。我为你骄傲。现在,好好休息吧。”
“不!”吉安娜尖叫道。她挣扎着起身,却几乎无法站立。她全凭意志压抑住疲劳感,伸出颤抖的手拉住安东尼达斯。“我得和阿尔萨斯在一起。他需要我!我不要紧,让我去吧。”
“还有一件事——”安东尼达斯话未说完,吉安娜已经消失在了蓝光之中。
阿尔萨斯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他一刻不停的挥舞战锤,手臂因过度的疲劳而颤抖。圣光在他体内涌流,带来了平静的力量和坚定信念。全靠如此,他和他的士兵们才能够屹立不倒。丧尸似乎被圣光削弱了,但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弱点。只有一击致命才能立竿见影的使它们停止攻击。
它们源源不绝,一波接着一波。他曾经的部下们——还有他的子民——变成了这些东西。阿尔萨斯举起疲累不堪的双臂,准备再次一击——他妈的,这些僵尸源源不断,没有尽头!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嘈杂,还自带着胜利的音乐:
“为了洛丹伦!为了国王!”
骑士们在光明使者乌瑟尔激昂的战吼下重新集结,重振旗鼓。乌瑟尔带来了骑士团的中坚力量,他们精力充足、久经沙场。他们没有畏惧天灾大军——吉安娜,尽管她已经筋疲力尽,也与乌瑟尔的骑兵团一起传送到此,并且似乎已经对乌瑟尔事先讲明了情况,使他们不至于在初次见到丧尸时因震惊而贻误战机。现在丧尸倒下得更快了,每一波攻击都在战锤、刀剑和火焰的激昂狂烈中瓦解。
最后一只活尸全身冒火,无头苍蝇般的蹒跚了几步便跌倒下去,真正的死了,吉安娜不由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她颤抖着摸到水袋,开怀痛饮,然后啃着刚刚找出来的肉干。战斗结束了——但这只是暂时的。阿尔萨斯和乌瑟尔脱下头盔。汗水把他们的头发粘成一片。
她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看着他们。乌瑟尔放眼如海的丧尸残骸,满意的点点头。阿尔萨斯却带着受创的表情瞪着某处。吉安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解的皱起了眉。到处都是死尸——但阿尔萨斯恍惚间却只看到一具布满苍蝇的肿胀尸体,不是他的士兵,甚至不是人,而是马的尸体。
乌瑟尔走近他的学生,拍拍他的肩膀。
“我很惊讶你能镇定的坚持这么久,小伙子。”他的声音热诚而骄傲,嘴上挂着微笑。“你做得很好。要不是我刚才赶到——”
阿尔萨斯骤然转身,显然他并不高兴。
或许在别人看来,王子殿下取得了一次又一次辉煌的胜利,但在阿尔萨斯自己看来,他遭遇了一轮又一轮可耻的挫败。
斯坦恩布莱德、冰风岗山脊、布瑞尔、安多哈尔、壁炉谷
他没有能够拯救自己的人民。
他不配成为一个伟大的国王。
“如果我能带领一支骑兵团,我就会——”
乌瑟尔眯起眼。“现在不是骄傲自满的时候!从吉安娜告诉我的情况看,这只是开始。还是你没注意到我们每死一个战士,丧尸的队伍就会更加壮大?”乌瑟尔不依不饶的追问。
“所以我们就应该先消灭它们的首领!”阿尔萨斯厉声说。“在我的审问下,克尔苏加德已经招供了。他告诉过我它是谁,在哪儿能找到它。它是——某种叫做‘恐惧魔王’的东西,名字叫玛尔甘尼斯。它在斯坦索姆。斯坦索姆,乌瑟尔,你受洗为圣骑士的地方。你难道不在乎吗?”
乌瑟尔疲惫的叹口气。“当然在乎,可是——”
“我必须马上去那里亲手杀了玛尔甘尼斯!”阿尔萨斯吼道。吉安娜停止了咀嚼,瞪视着他。她从没见过他这样。
“冷静点,小伙子。你再勇敢也不可能一个人打败丧尸军团的指挥官。我们必须修补好盔甲,并且做好准备——”
“我不是孤身一人,我已经召集了一整支军队。乌瑟尔,你也快点跟着我来,”没等乌瑟尔和吉安娜开口反对,他便跳上坐骑,勒马转身继续奔向北方。“我现在就出发,来不来随你。”
吉安娜站起来,惊呆了。他一个人走了,没有乌瑟尔的协助——甚至也没有带上她。乌瑟尔无言的走到她身边。她摇摇头。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阿尔萨斯了。
“他觉得所有人的死都是他的错,”她静静的对老圣骑士解释道。“他觉得自己应该及时阻止这一切。”她抬眼看着乌瑟尔。“可就连达拉然的法师们也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阿尔萨斯当然更不可能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王冠的分量,”乌瑟尔平静的说。“他以前从来不用承担这份责任——以前都是他的父王在干这件事。这是他必经的过程,我的女士——学习如何明智的统治国家的过程。作为朋友,我曾经看着年轻时的泰瑞纳斯被同样的问题困扰。他们都是好人,都想为他们的臣民做出正确的事情,确保他们安全幸福。”
乌瑟尔看着阿尔萨斯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眼里若有所思。“但有些时候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有时候不是所有事都能完美的处理好。阿尔萨斯正在学习这点。”
“我想我明白,但是——我不能让他就这么一个人冲过去。”
“不,不会,等我的人准备好长途行军,我们就去追他。你也应该休息休息。”
吉安娜摇摇头。“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
“普劳德摩尔女士,如果可以的话,”乌瑟尔缓缓的说道。“最好让他自己想清楚。如果你一定要跟去,也请给他点时间思考。”
他的意思很明白。她不喜欢这样,却不得不赞同。阿尔萨斯正在心烦意乱中,他一定觉得又愤怒又无助,现在很难跟他讲道理。
但正因为如此,吉安娜绝对不能让阿尔萨斯真的孤身一人。
“好的,”吉安娜说。她骑上马,轻声念出一句咒语。她看到乌瑟尔朝她露齿一笑,但他随即便发现已经看不见她了。“我去跟着他。等您的人准备好了就尽快跟上来。”
她不能太近。虽然已经隐身,但还是会发出声音。吉安娜用膝盖夹紧马肚子,尾随着那位尽管火之愤怒,但仍然保持着高度警惕的洛丹伦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