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斯用力地拍打着马。他恨马不能跑得更快一点,也恨自己没能及时发现情况并遏止事态发展。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毁灭性的灾难。而他的父王泰瑞纳斯还在忙着应付兽人——那些从德拉诺涌进来的生物。
虽然他们残暴嗜血,热衷征服,但在此时的阿尔萨斯看来,兽人简直显得温柔可爱、平易近人。
如果是父王在这里,他会怎样面对这场灾难呢——传播这场瘟疫的疯子,意图不仅仅只是杀人。不,远比那还要可怕!他们还要操纵死者的尸体,让它们来攻击他们的亲人和朋友,并以此为乐。
父亲会把这件事处理得更好吗?一开始,阿尔萨斯以为他能做到——泰瑞纳斯一定能及时地了解到瘟疫的真相,他一定能及时地遏止那些疯狂的黑巫师,他一定能拯救所有无辜的百姓——但接着,阿尔萨斯便意识到,那不可能。实际上,没有人能做到那样。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但还远远不够。
心神不宁、闷闷不乐的王子不是跑得太快,而是飞得很低,以至于根本没看见站在路中间的神秘的男子。他吃了一惊,慌忙猛力勒马闪开,差点没撞上那人。
阿尔萨斯又急又恼,厉声说,“白痴!你在干什么?我差点撞伤你!”
这个人他从没见过,却有一种惊人的熟悉感。他身材高挑,宽肩膀,穿着一件似乎完全由光泽的黑羽织成的斗篷。他的面孔藏在兜帽的阴影中,但当他注视阿尔萨斯时,眼睛却炯炯生光。他灰白的胡子分向两边,露出纯净的微笑。
“你不会伤到我,我得引起你的注意,”他说,声音低沉而和善。“我跟你父王谈过,年轻人。但他不听我说的,所以现在我来找你。”他鞠了一躬。阿尔萨斯皱起眉,这人看起来倒像是——在捉弄他。
“我们必须谈谈。”
阿尔萨斯哼了一声。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这个衣着古怪的神秘人物看起来眼熟了。照父王所说,他是个神秘的——自封的预言家,他可以变身成乌鸦。他竟然能厚着脸皮跑到泰瑞纳斯的王座厅,发表了一通关于世界末日的胡言乱语。
“我没时间胡闹,”阿尔萨斯吼道,一边收紧缰绳。
“听我说,小子。”陌生人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的声音如同皮鞭抽打般粗哑而锐利,阿尔萨斯勉强的听下去。“这片大地已经沦陷了!阴影将会降临,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能阻挡。如果你真的希望拯救你的子民,就带他们越过大海去西方,去卡利姆多,去星光闪耀之地。”
看来,他的父王说的没错——这就是一个疯子。“逃跑?这是我的祖国,这里生活着我的人民,我唯一的事业就是保卫他们!我绝不会把他们丢给那些可怕的怪物。我要找到幕后黑手,消灭他。我一定会做到的。我必须做到。”
“我想我是个傻子,呵呵,因为我竟然以为儿子会比父亲更明智。”他明亮的眼睛看起来十分不安。“你已经作出了选择。比你更有远见的人也无法动摇你。”
“远见?只不过是你自己宣称自己有远见罢了,实际上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有远见。”阿尔萨斯冷冷地回敬道,“我只相信我现在看到的和我过去已经见过的东西。我的人民需要我,我会留在这里保护他们!”
“你是在看,而我确是在观察,阿尔萨斯王子。为了能看到更远的东西,你需要还要用我们的智慧和心灵。我会给你最后一个预言。记住,你越是力图杀死敌人,就越快把你的子民送入他们手中。”
预言者的微笑非常忧伤,但在阿尔萨斯看来,这只是一种嘲讽。
阿尔萨斯愤怒的张口正要反驳,却见陌生人的形体已经开始变化,斗篷像一层皮毛似的裹紧他的身躯,随着身型逐渐缩为普通的乌鸦大小,一双乌黑油亮的翅膀伸展而出。它发出一声在阿尔萨斯听来带着沮丧的粗嘎鸣叫,腾空而起,盘旋了一周便飞走了。
这个愚蠢的先知终于滚蛋了。
“阿尔萨斯,对不起,我隐了身。”不知道从哪儿传来吉安娜的声音。阿尔萨斯一惊,慌忙转头四望,想要找到她。这时她在他面前显出形来,愧疚的说:“我只是想——”
“求求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