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下了决心,牛崽不会这样做的。
他把牛老给他的眼泪,倒回在牛老的坟头。
苏小鹿不知道他将来要面对多疾苦的人生,只是想着就觉得心里发堵。
但她生不出一点阻止的心,她只是想着,这样做牛崽心里会好受,那就让他去做,什么天罚之类的,都不重要,都走到这份上了,还怕什么天罚吗?
天本就是不公的。
如果天公道,那应该让萧父被猛兽咬死吃了都好,都比让牛崽亲自下这个手好。
可到了地方,萧父还活着,他只是有些虚弱而已。
看见牛崽,萧父立马挣扎起来,他狼狈极了:“孩子,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我也不想活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也斗不过那对母子。”
萧父现在只想要个痛快,他是想明白了,逃也逃不出苗月华的手心,斗也斗不过,还不如死了算了。
牛崽神色冷漠,他拿出了一把很钝的匕首,没有和萧父多说,就撩开了萧父的胳膊开始割肉。
萧父当即就痛的面目狰狞开始惨叫:“啊——”
从他的手臂上,牛崽割下了一坨血淋淋的肉来,他沾着血的手捏开了萧父的下巴,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打开,然后一股脑全部倒进了萧父的嘴巴。
萧父控制不了的下咽。
牛崽割的伤口,渐渐的不再流血。
萧父痛的理智全无,开始大骂:“你这个畜生啊,你杀你生父,你要遭报应的啊。”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
萧父大声的咒骂。
乌云骤变,要下雨了。
牛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拿起刀就继续割肉,整整割下了六块肉,他才停下手来:“我生的时候,正好六斤,师傅为了让我有这个机会,用了十二年,整整四十八个季节更替才积下百人福泪,你骗了去,今日,你用这六斤肉来换那百人福泪。”
“我这条命,由你而起,我母亲孕育我六斤,你们一人一半,今日我便还了你,以后血脉断尽,再无瓜葛。”
牛崽把萧父绑着的生绳子松开了。
牛崽拿起刀,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将自己一只手拿下。
苏小鹿大骇,她正要上前,牛崽大声喝止她:“师姐,别过来,我没有杀了他,我没有辜负师傅,但他的东西,我不要了,我这只手,还他骨血情,足够了。”
三斤,足矣。
刀很钝,很痛,鲜血喷在萧父脸上,他颤抖的眨了眨眼睛,似乎已经被吓住。
那一只手最终被拿了下来,丢到他怀里。
萧父浑身发抖,他根本不敢去看牛崽,而是颤抖着去捡牛崽的手,他张口,好似失言了,他想要把手还给牛崽。
他想说,我不要你的手,我不要和你断绝关系,我不要你还。
可张口却好似成了哑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鲜血是滚烫的,一直烫进了他的心。
他开始流泪,发出悲痛的呜咽:“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