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三日之期，是这个人的死期。

也是他师傅的期限了。

“所以，你刚刚问我要的，是想要我的命吗？”

萧父平静的问。

“对，你答应了。”

牛崽也回答的平静。

萧父问完之后，就沉默了，是的，他答应了。

他从没想过这个儿子会有过分的要求，他觉得他不会也不该。

但苗月华都能变，他为什么不能变呢。

他都接受苗月华的改变了，这个儿子变了，他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萧父什么都没有再说，牛崽也什么都没有再说。

把他绑在一棵树上后，牛崽往他脖子上挂了一块大饼，做好这一切之后，牛崽才摸索着回返。

苏小鹿扶住他说道：“我带你回去，收拾一下，咱们不让他们看出来。”

牛师叔大限将至，牛崽是知道的，牛崽会做恶，牛老也是知道的，师徒两人都没有戳破。

苏小鹿的帮忙，牛崽没拒绝，他的眼睛的确越来越不灵光了，他的心眼越来越弱，或许不久之后，他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瞎子。

他侧目看向身边的苏小鹿，他的师姐，依然在闪亮发光。

他这辈子都不会看见她的摸样了。

“师姐，谢谢你。”

纵然他情愿堕魔，他也感谢苏小鹿，她曾照亮过他。

苏小鹿看着笑容温和的牛崽，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她的师弟被逼上了绝路，她给苗月华的还是太轻了，太轻了。

回到小草棚，两人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勉多次打量牛崽，他倒是有很多想问的，但他不敢问。

他现在很想离开，但看苏小鹿等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要是自己离开，只怕走不远就会被抓了，他没有办法，只能等。

王勉谄媚的对牛崽说：“小施主，药已经熬好了。”

王勉还想帮忙，但牛崽已经冷冷的说‘不用’二字。

王勉退到一边，看着牛崽磕磕碰碰的倒药，又端去给牛老喝。

王勉在草棚里找了个位置住下，明面上是给自己积德，实际上是怕住外面半夜被黎宇的人掳走。

索性夜里安稳，他担忧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崽啊，把琉璃瓶子拿来，这一回，这第一滴泪就让师傅来给你。”

牛老轻声的吩咐。

牛崽灿烂一笑，乖巧照做。

牛老笑着，缓缓说道：“师傅这辈子，一生多苦涩，回忆一番着实痛苦，这是一滴苦涩泪。”

牛老闭上眼，他的声音很轻，缓慢幽远。

他一生都在挨饿受冻，到老也是如此。

唯一的慰藉，是有了牛崽之后，好似再多的苦累都不怕了，每每看见牛崽的笑脸，他就什么都挺得住。

“崽崽，师傅这辈子充满了疾苦，可苦了一甲子之后，却拥有了很多甜，这些日子，师傅有你陪伴，连那寒冷的风都有了温度，师傅还记得啊……你还很小，会说的第一个字，是爷——你叫我爷爷，你会走的第一步路，你第一次吃到肉……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