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把这钱给赖了。
当然,他们施家家大业大,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银子,靠着这些存银也能过日子,最多生活相较以前清贫些,但关键是前几个月施蔚文为了填补那边的短账,想让年报好看些,不知听信了哪里来的谗言,说不出半年,就会有大妖怪出世结果一下子买进大量的粮食,菜籽油等大宗商品。
想着等大妖怪出世,商路断绝,价格上涨后卖掉,从而大赚一笔。
结果大妖未现,商路未绝。反而有人在这两天大肆抛售粮油,导致市价一泻千里,同时今天早上坊间突然传出施家破产的消息。这眼看着各种账期要到,债主、股东们统统逼上施府府门,把施府围得水泄不通。
李大掌柜见势不妙,怕支应不住,赶紧跑来让施蔚文回去主持大局,谁想,就发生了刚才老爷晕倒的事。
“家里现在还有多少现银?”
“不多,库里还有一两万两现银,具体的数目要等会儿问李大掌柜。这点钱你别以为很多,用来还债怕是远远不够,不然老爷也不会晕倒。”
“我知道。”
一两万两放普通人家够他们吃一辈子了。但,放在施家,等同于破产。
看来现在资金链断了。
施金阳学的就是金融,他知道:现在施家如果不卖货还债。就会造成人心惶惶,那些股东就会在恐慌下撤庄,到时债主再一追债,施家立即会崩盘破产。
卖了,就会是血本无归。施家过段时间还是会崩盘破产。
横竖都是死。
“草泥马,这是谁造的谣?谁说我们家破产了?又是谁在这段时间抛售粮油?”施金阳怒火中烧。这个时候,时值二月,田里的小麦还未成熟,秋收的稻米快吃完了,恰是古人所说青黄不接的时候,通常这个时候的粮价不会低,施金阳猜测,他父亲施蔚文本是打算这个时候出手,给施家回一波血的。
哪知道,好像有人什么都知道似的,早不卖,晚不卖,偏偏这个时候砸银子卖。一下子把市价打得这么低,这不摆明了要整垮施家吗。
要知道,这个时候卖这么低的价格,可是一桩赔本买卖。
“还能是谁,是城东陆家。”施曹氏握住施蔚文老皱的手,轻揉几下,“老爷和那个陆中兴斗了一辈子。人家肯定是借此机会整垮我们。”
“陆家!”
施金阳宅归宅,闹归闹,但再傻也知道施陆两家的一些事,施陆两家是江阳城里两家最大的两家商户,各自都有不少家产。可以说,他们施家在江阳城排第一,那陆家必定排在第二的位置上。
众所周知,这第二和第一之间必然是针锋相对,互不相容,尤其两家在许多生意上都是竞争对手,施家弄粮油,他们陆家也弄粮油,光这一块每年因为不良竞争就有好几万两的出入。可以想象这里面的局得多大,利有多厚。
不过这次,看阵仗,他陆家是要下死手了。
施金阳心里盘算一番,他现在要知道所有的问题:“我们在外面欠了多少银子?”
施曹氏说道:“我听李掌柜说,总共有八十多万两。”
“八十多万两?”
施金阳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整个鸡蛋,这个世界的八十万两放在前世的地球,其购买力相当于十多亿啊!
施金阳脸上垂下数条黑线,“怎么会欠这么多?”
“刚开始是想借点钱多买点的,但后来老爷看买得多了,便干脆做起粮油霸盘,于是又借了一大笔银子。后来陆家横插一脚,硬抬市价,老爷为了把霸盘做到底,就就把钱全砸进去了。”
“哎啊,你,你当时怎么不劝劝爹,这摆明了是个陷阱。”
“我劝了,你记得葛家村被屠之事,还有石桥镇一下死了好几户人家之事?最近江阳城发生了多少离奇案件,大家都在传这是大妖现世的征兆。老爷他也信这个。以老爷的性子,他决定了的事,谁都劝不住。”
“那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得告诉我一声啊。”
“告诉你?”施曹氏,这个后妈痴痴地看着施金阳,欲言又止。
施金阳想了想,立即后悔起来,爹爹他们早就劝过自己要去学做生意,但自己当时忙于实验,根本不兴学这个,和读书一样,他志不在此,也看不起古代落后的经营方式。一来二去,他们懒得说,施金阳懒得听。
在他们看来,自己哪里懂什么生意,估计连加减乘除都不知道,和自己说什么呢?
人啊,总会在不经意间朝自己射出子弹。等中弹了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