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茂极话音不断:“房义来是秀奇山门中的一位尊者,也算是有些名望,傅容却在众人之前直斥他逼迫秋琦,当日各人听了傅容的话,相顾惊疑。便在这时,傅容又道‘房义近,你弟弟想要强娶秋琦姑娘做他小妾,秋琦不肯,秋琦的父母兄长也不肯,你帮着你弟弟房义来杀了秋琦姑娘的父母兄长,这事难道你忘了?’他冷笑两声,再对房义近道‘这姑娘一家人可是死不冥目啊,房义近、房义来,她们一家,如今可都在黄泉路上守着不肯投胎呢,就是为了等你们下去,好好清算这一笔在人世的旧账!’房义来、房义近兄弟本都躲在人丛后,各人一面听傅容怒诉,一面在人众中寻视这两人。”
龙夫印道:“郑公,那可有人信傅容的话?”
郑茂极略一思索,道:“傅容说完这番话,各人见房家兄弟面色铁青,房义来急欲辩白,开口怒责傅容血口喷人,傅容却拿出一把匕首,道‘这是房义近捅在秋琦父亲心口的匕首,可惜啊,你们那时除掉这一家全无反抗之能的人时,自负到没用法术,大胆到没带走凶器。’人众中喧声大作,许多人只看着房义来和房义近兄弟。想来,傅容的话是有人信的。”
钟离修道:“这时趁着傅容分神说话,就是搭救华山雪的好时机呀。”
郑茂极道:“众人被傅容的话引了去,一时忘了。直到他拿出匕首时,华家的肖定才走出人众,道‘傅少侠,你心有不平,这里这么多人,自会为你讨个公道,你先回来,咱们慢慢再议。’”
钟离修记得郑茂极前语所说,华山彤在龙谷山受伤时将随行的门中弟子交给肖定带领。这时郑茂极话中再提肖定,钟离修更留上了心。
郑茂极道:“华门弟子中又有一人说话,但这弟子站在人后,咱们也看不到是谁,那弟子道‘是啊,你先把咱们华门主给放了,前事或还能既往不咎!’”
钟离修道:“这可坏了!”
龙夫印道:“是啊,这话只怕会激得傅容想起自己处境,更加难回头了。”
郑茂极道:“那时肖定听了这话也是大急,只回头道‘闭嘴!’傅容已抱定死志,道‘傅某此生行事光明磊落,从没拿你们苍麟门什么东西,你们将这脏水泼我身上,这么久我就是说破了嘴也没人信,可傅某临死之际还是要当着众位前辈英侠的面辩上一辩,便是死我也要死得清清白白。抑制火毒的灵药也不是苍麟门才有,我是从别处光明正大取来的!那枚玉佩不知被谁捡了去,以致傅某今日遭此劫难,陷害我的人,多半就是那捡了我玉佩的人,这人隐在暗处,难保日后不会再出来行此等恶事,诸位可要小心了!免得今后落得和傅某一样的下场。’”
鲍钦道:“傅容这是想引得大伙去查真凶么?”
钟离修本在想:“傅容的话不论真假,却大有挑拨之意。”这时听得鲍钦的话,想着也有道理。钟离修和鲍钦一人曾在帝王权术中漫斗,一人则整日面对件件疑难大案,是以这时猜度傅容用意,全然相异。
郑茂极道:“老夫也不知傅容的意图。只是傅容说完这话后,秦百鸾道‘傅少侠,有话好说,你先放了华家姑娘。’傅容摇了摇头,道‘秋琦姑娘的二哥临死前让我好好照顾她,可五年前我一时疏忽让她被迫入了冥疆派。今日也是无能护她,让她殒命于此。’说着他眼看向华山雪,又道‘这华姑娘年纪轻轻,下手却狠,她的手段我是见过的。她杀别人我不管,只是这次她杀的是我好友,那就不能不管了。秦老前辈,恕晚辈难从你命,今日我若放了华山雪,那我下去可无颜面和秋家四口交代。’他一面说一面押着华山雪往崖边走,众人都是心惊,我在他说话时特地看了华山雪脸色,她虽被挟制,确是一脸怨怒,毫无惧色。肖定道‘傅公子你误会了,我师妹……’他话还没说完,傅容打断了他道‘秋琦姑娘是个可怜人,她一家皆是被房义来、房义近所害,房家这对败类兄弟,实不配与众位英侠同伍,此事还望日后诸位明查,莫让无耻恶人逍遥法外。秋姑娘入冥疆派也是被逼,有对不住各位的,今日她也用命来偿了,还望各位莫要再怪她。’”
龙夫印道:“我师父说,后来派人去查,秋琦一家是被房家兄弟害死不错。”
郑茂极点点头,道:“不过这也是后话,那时天下难事多由陵山派出面主持,傅容将拿在手中的匕首掷往陵山派掌门叶青乔手里,道‘前辈德高望重,嫉恶如仇,还望前辈为秋家四口讨个公道。’”
钟离修道:“他是想让陵山掌门查明真相后惩治房义来、房义庆。”
郑茂极道:“正是,也不知是不是扔匕首时他右手松了些,华山雪竟扳动了他右手,想要挣开。不过傅容见机也快,华山雪虽离了他手扼制,但他随手一抓,又拿住华山雪一手的手腕。那不是要害处,华山雪这时可有余力和傅容斗了。但两人所站之处离悬崖不过几步,华山雪得了空隙想要前奔逃离崖边之时,傅容用力回扯,两人一前一后使劲,华山雪是女子,气力自然比不得傅容,她身子后仰,失了力,傅容后退几步落入深崖之中,华山雪也被他拽跌下崖。”
钟离修虽知华山雪那次坠崖无恙,但这时听郑茂极说来,当时情形凶险无比,整颗心还是高悬不下。
郑茂极道:“华山雪坠崖后,华门弟子急往崖边跑去,肖定更是直接御剑降下深崖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