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屁话呢?给老子好好的活着,都给老子好好的活着,你以为老子愿意说这么肉麻的话?就算活的再窝囊,也比死了当英雄强。”肖恩恶狠狠的瞪了碎颅者麦基一眼,“你想得倒很美,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留下一堆儿子女儿让老子养,一个个都属猪的,赛着能吃,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别想丢给老子。”
“干你娘的,还不是你小子将形势搞的这么隆重悲伤,差点没将老子的马尿都给诈出来。”碎颅者麦基摆摆自己的大手,仰着头道,“他娘的,今天的风沙真大,迷了眼,赶紧点结束,好开饭,活人都快饿死了,还有工夫跟这些死人念叨。”
今天的风沙确实很大,被迷了眼睛的,远远不止碎颅者麦基一个人。
肖恩没再理会麦基,按部就班的将整个仪式走完,并非为了做秀,而是真情实意。
任何一种仪式都不是给死人看的,而是给活人看的,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作秀,等到充满庄重味道的仪式走完,无论是那些安迪斯山民奴隶,还是巴士底奴军看向肖恩的目光明显变得不一样了。
里面多了一种意味难明的东西,再也不敢因为对方年轻面孔而小视对方。
至于少年军和狂暴山民军团,前者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是狂热的,而后者天生神经大条,对自己的生死都不怎么在乎,又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些精神上面的东西。
“衣服全部脱了,扔到旁边的火堆中,没听见啊,全脱掉,一件不剩,娘的,你那件破衣服都破了十八个洞了,有什么可恋恋不舍的,等一下给你换一身全新的,工具不要带回城,扔到那边的白色水坑里面,小心点,别掉进去了,若是掉下去煮熟了,爷们还得费事挖个坑将你埋了,放心好了,等一下会有新衣服给你们穿的。”
“快点,快点,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还是对你小兄弟的尺寸不满意,不好意思露出来?那是你家娘们关心的事情,谁有功夫管这个?想吃饭的赶紧了,里面可是有热乎乎的咸汤和白花花的大馒头等着你们,管够!什么是大馒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就是白色的大面包,保证你吃了第一个,还想第二个,你不着急,后面的人还着急呢。”
“跳进去,全都跳进去,每个人最少在里面呆半个小时,放心好了,爷们先前也在里面泡过的,死不了人,当然味道也不怎么好受就是了,别磨磨蹭蹭的,怎么又是你,你哪来这么多问题?这是用来防疫的,防止你们感染疫病,不想泡可以,看见那边了,粮食管够,你能扛多少扛多少,都是你的,但是城你就不用进了,自己不想活,别来祸害我们。”
阿奇尔浑浑噩噩的跟随在队中,倒不是连续一夜的挖土、搬尸、填土给累的,这点活对于从会走就跟各种石头打交道的人来说,真算不得什么,主要是饿的。
上一次吃东西已经是前天中午了,一碗清可见底的菜汤,一块拳头大可以砸死人的黑面包。
那个肥的跟猪一样的军需官越来越黑心,就连黑面包也开始偷工减料,里面连三分之一的大麦都没有,剩下的全都是喂牲口用的。
硬着的时候还好,若是用水一泡,立刻散成面糊糊,那东西根本不顶肚,尤其是他这种半大小子,吃完不用一个小时就消化干净,剩下的时间都是煎熬,一直熬到下一顿。
若是正常日子,出工的时候,尤其是到野外伐木、采石、开矿之类的工作,阿奇尔都是争着去,野外尤其是山脉方向,确实危险很多,说不定从哪里就会飞出一支冷箭,要了小命。
不过在这里也有更多的机会获得野食,各种野果草根不用说,偶尔走运抓到野味,只要分给那些带队的士兵一大半,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
因为山里的那些同族惹怒了城主大人,兴兵讨伐,这几天他们只能窝在城中,对战事结果,阿奇尔并不关心,他只关心城主什么时候回来,他们能出城干活,他的肚子能好过一些,并不是他冷漠,而是自己的肚子整天跟自己造反,又哪有心思去想别的?
山里的那些人有着与自己相同外貌不假,但从自己爷爷开始,就已经离开了大山,不光自己就连自己的父亲,都从来没有踏足过大山,父亲比他还强些,至少小时候曾听爷爷讲过大山里的故事的。
但是爷爷死的早,等母亲生下他的时候,父亲不仅将那些故事忘干净了,就连自己的母语也只会磕磕绊绊的几句,到了自己这里更不行了,只能勉强听懂一些,说就不要想了,拜伦语成了他的第一语言。
若是说对大山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自欺欺人,也不知道是因为父亲的日日念叨,还是周边人的言语影响,大山在阿奇尔的心中早就跟自由划上了等号。
每次眺望着大山,阿奇尔即向往又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