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年,就该是朱厚照了。
新进进士大多没有见过皇帝本人,不管是睿识英断、天纵之才,还是足智多谋、处置果断,各种形容词都是听说的。
再者,当今圣上特别的年轻,比他们这些人都要小。
如此年少的君主、如此有为的君主,大明王朝更像一个日渐升起的太阳令人期待,跟着这样的君主,千百年后,他们都是要上史书的。
…
鉴于大环境如此,
诸多因素结合在一起使得很多人都对皇帝本人的模样特别的好奇。
严嵩当然也是如此。
不过要说羡慕,他不羡慕皇帝,他也羡慕不来。他就是羡慕今科状元谢丕:父亲是阁老,本身模样风流个傥,高中状元比他还小两岁……
而且以他之才能中状元,大部分是因为皇帝对他最熟悉,这运气好的……
如果顾鼎臣的父亲是阁老,这状元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但现实不讲道理,人家就是状元,接下来不必想着什么钻营、取巧、捷径,只要他认真当差、不犯大错,将来一个***是少不了的。
哪里像自己……
严嵩微微叹气,父子两状元,这就已经千古留名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在皇帝心中留名呢……
“惟中兄,高中了进士,怎么还唉声叹气?”
顾鼎臣就在严嵩的边上,他年岁大些,三十多了,在古代这已经是高龄,万一再蹉跎个几年,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所以此番中榜眼,顾鼎臣兴奋的两夜没睡着。
严嵩听了这话心中一惊,没想到神色写在了脸上,急忙掩饰起来,“在下是没休息好……前段时间准备会试太过于劳累了。”
顾鼎臣除了有些紧张,其他的都还好,“那惟中兄要好好注意身体才是。”
“多谢九和兄。”严嵩凑近了些,“九和兄,在下这几日到处听说九和兄错失了状元,但在下观九和兄倒是不为所动,如此高洁,在下不如矣。”
顾鼎臣眉毛跳了跳,这个家伙怎么不怕麻烦似的……爱乱讲话来生事。
“惟中兄,科举名次,天子钦点,惟中兄还当慎言才是。”
“是,受教,受教。”
他们两个在这里聊得火热,谢丕就只能不近不远的站着。
他有些尴尬,因为关于状元如何来的事儿……有些风言风语他听到了。
所以他现在也有些担心顾、严二人会不会也这样想他,拉不下脸。
二来,毕竟是阁老之子,还是有些骄傲,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再成熟也多少会受身份的影响。
“皇上驾到!”
忽然间太监一声高亢之声,随后就见着圆领金黄色常服的一个少年人走了进来,少年人没戴帽子,露出洁嫩额头,腰间缠玉带,胸前绣金龙,脸上挂着澹澹的笑容。
即便不是这个场合、不是这个身份,寻常时候见到了也要惊呼一声: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皇帝来了,众臣行礼自不必说。
随后皇帝令他们全都就坐,他自己则单手负在身后于宴席御桌之间来回走动,“这是朕第一次参加恩荣宴,你们也是朕第一次取的进士。金榜题名,人生得意,朕先要恭贺你们!尤其是鼎甲三人,今后光宗耀祖,人前显赫,就是朕也有几分羡慕啊。”
朱厚照顺势就去看了他们,谢丕确实帅,有他老爹谢迁的风范;顾鼎臣就是普通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稍微有些胖,圆圆的脸蛋儿,书生的儒雅之气很足;最后的严阁老……其实倒有些秀气。
“今日之后,或早或晚,吏部都会安排你们的去处,由民变官,如此转变,朕望你们都能够转变的好。其中要点,便是不要忘记你们也曾是百姓。你们是百姓的时候,不希望那些官员们做的事,千万不要在自己当官时做。这是最为要紧的事。”
“朕常说,朕不要天下的官员都十分想着朕、想着朝廷。能有五分,朕就心满意足了,剩下的三分想想自己,两分再想想别人。好了,难听的话不多说,都开始吧。”
……
……
恩荣宴的氛围,严嵩很享受。
皇帝所展现的自信和气度令他折服。
不过等他回到宅子里的时候,麻烦来了。
还真有姓詹的上门!
还自称是他的亲戚,这可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