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李令明昂首答道。
李元昊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将背影留给了李令明。
“黑龙功可曾突破瓶颈?”
“至今仍未进半步,每每气回丹田,总会经脉胀痛,功劲不行。”李令明轻叹一声,无奈答道。
李元昊眯了眯眼睛,那片黑玉的形貌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属于我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夏竦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下首满脸怒气的韩琦。
那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独属于年轻人的自信和激进。这种特质让他天子唱名,犹如璀璨的明星,引人注目;当然也让他对任何事情都由内而外地洋溢着一股无以伦比的自信,危险而致命,无论是对自己人来说,还是对敌手而言。
“夏相公,党项胡虏,断发纹身,茹毛饮血,不及我朝一二,如今按范希文之法,建寨循图,岂不是白费力气!不如发兵急击,党项小儿,定能叩首而降,兴庆而府,也唾手可得。”韩琦朝夏竦施了一礼,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夏竦之前是极其认同范仲淹的见解的,如今镇守西北,范仲淹和韩琦只是自己的副手。采取范仲淹的建议,让宋军逐步楔入西夏腹地,定能使党项人并不牢固的边疆结构土崩瓦解,是时,再大举进攻,西夏定然会在内忧外患中万劫不复。退一万步来讲,纵使屯田久守的方针并不能为宋军带来击溃西夏那么大的实际收益,屯田戍守的产出也不容小觑。在西北,不起战端,就是莫大的功劳。
方法虽好,却极其消耗时间,恐怕自己穷极一生都看不到党项覆灭的那一刻,而灭夏的功名自然就不会到自己头上了。
然而,如果有提前击败西夏的机会,他真的会选择吗?
收获往往是和风险共存的。这就是夏竦之前对于激进派方案并不感冒的原因,若是在西北大败一场,谁能保证他夏竦不是下一个范雍?远离权力中心,混吃等死的生活是他不想看见的。
而如今跳出来了韩琦这个愣头青,他的疑虑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当下夏竦探了探身子,微笑着说到:“韩相公,这整个西北边疆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那就有劳你走汴梁一趟,和皇上商议,这么大的事情,本官还做不了主。”
韩琦也不是糊涂人,夏竦此话,一来是搬出皇帝压他,二来是竭尽全力和自己撇清关系。可韩琦觉得,只要能打赢西夏人,让宋朝再度崛起,功名利禄什么的,让给夏竦倒也无所谓。
当下韩琦辞了夏竦,向着东京汴梁城策马而去。而他身后坐镇西北的夏竦,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浓郁。
此番依了韩琦的话,赢了,是他调度的好,作为西北总长官的自己能成为文官榜样,断然能进东府宰职班列,位极人臣;输了,这激进的方案是韩琦提出来的,皇帝也亲自拍过板了,和自己无关,无论如何也赖不到自己头上,西北总长官也还能坐热乎,熬个几年还能作为武将代表进西府枢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