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对鱼王的处置方案，当天中午下班前就出来了。

据说人事部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个是自己申请辞职，没有赔偿，但档案里不留记录。

他还可以去别的公司面试，背景调查的时候也会帮他说好话。

一个是公司下开除文件，会赔付他n+1的工资。

按照鱼王在公司的年份来算，这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但同时，公司会将他的失误写进离职证明里。

被圣轩开除，又带着这样的离职证明，再加上他现在的岁数。

想再找一份靠谱的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找到了，在公司打电话来前公司做背景调查的时候，也别指望人事部能说他什么好话。

看似给了两个选择，但所有人都明白，鱼王根本没得选。

午休的时候，公司的食堂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有人觉得这样的处理很解气，他活该有今天。

毕竟这些年，鱼王的摸鱼手段，无形之中增加了他们的工作时长。

总有领导用他的事情来敲打自己人，让所有人的工作时长都向鱼王看齐。

大家苦不堪言，恨不能在他离开的时候，去公司门口放一挂鞭炮作为庆祝。

当然，也有人带着几分兔死狐悲的同情。

公司做到来一定规模，为了树立正面形象，都会开始做一些人文关怀的企业文化。

圣轩也不例外，这些年经常搞一些团建、送温暖、扶贫帮困等活动，让员工能在公司，体会到“家”的温暖。

但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温暖，在这一刻，又让人寒心了几分。

无论是对待陈海林，还是现在的鱼王。

不分职位高低，也不论对公司的贡献有多大，他们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离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得到。

补偿、慰藉，统统没有。

虽然是他们的罪有应得，但公司的反脸无情，还是让不少人都产生了“等我要离职的时候，公司如果也这么对待我，该怎么办”的复杂情感。

但反观这件事的涉事人张怀信，淡定得就好像没事儿人一般。

明明最开始矛头都是指向他的，没想到最后，走的反倒是鱼王。

更离奇的是，当天下午。

保洁阿姨像往常一样从他的身后凑上来，丝毫不顾他人隐私地看他屏幕的时候，才发现。

这小子，居然学会在上班时间划水了。

她故作惊讶，咋咋唬唬地说：“喔唷，这是上班时间啊，小张，你在用电脑干什么呢？”

声音不小的一句话，成功吸引了办公室所有人的注意。

比起小张到底在看什么，大家更好奇的是，这个阿姨难道信息滞后吗？为什么还敢找他的麻烦？

张怀信烦躁地点击关闭网页，操着一口流利的四川方言，懒懒地说：“跟你有啥子关系？还有，莫挨老子。”

同事们发现，当张怀信开始说方言的时候，就是变得不好惹的时候。

上次说东北话，把总助的脸挠花了。

这次说四川话……

众人瞬间来了兴致，借着电脑、手机、甚至文件的掩饰，悄悄地把目光移了过来。

保洁阿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平时好说话，好欺负的小伙子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就这么走开好像有点丢人。

她鼓起勇气，又说：“工作时间，就不要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说你也是为你好，你这小伙子怎么不识好歹呢。”

随后，不等张怀信反驳，又说：“算了，看你这么闲，来帮我干个活吧。”

她把手里的魔术擦放在桌子上，用命令的口气说：“男厕所的镜子好久没擦了，我一个女人，不好意思进去，你刚好闲着，帮我擦一下吧。”

要是换做以往，张怀信应该好脾气地答应，然后去帮她干活。

但此刻，这家伙非但没有挪窝，还抬头斜睨着她，带着笑意调侃道：“阿婆，你都这个岁数了，还有啥子是没有见过的？怎么可能不好意思？”

“噗嗤。”旁边的同事没憋住，笑出声来。

阿姨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了，索性倚老卖老，双手叉腰，阴阳怪气道：“你这个年轻人是怎么跟老人说话的？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一点教养都没有！”

张怀信蜷了蜷手指，看样子是想挠她。

但短暂的几秒后，还是握了一下拳头，努力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惹不起，躲得起。

他站起来，俯视着保洁阿姨，说：“莫搁这倚老卖老，不吃你这一套，走了。”

保洁阿姨不依不饶，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帮我干点活怎么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