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信胸有成算地推开他的手,还装作很客气地说:“没什么,大家都有难处,放一百个心,回去工作吧。”
鱼王又对着他千恩万谢,直到张怀信无数次确认自己一定会承认,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待他走后,张怀信躲在会议室里悉听教导,随后打开门,阔步走出去。
那气宇轩昂的样子,丝毫不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人。
会议室的门正对着总经理的办公室。
他刚走了两步,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林静文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市场部的经理,一个是销售部的经理,看来都是为这事儿来的。
林静文脸上有些疲惫,看来没少被这二位的聒噪折磨。
她看到张怀信,抬了抬手,说:“不用出来,进去吧,正好开个会。”
“行。”张怀信说着,又退回去,把门敞开着。
很快,一干涉事的人都乌央乌央地坐了进来。
有些是真的有关系,有些是纯属来看热闹的。
市场部经理的脸色铁青,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脸上两块肌肉松弛着下垂,莫名有点像沙皮狗的样子。
会议刚一开始,他狠狠地把手中的资料摔在桌子上,说话声音中气十足。
“这件事情,今天必须要有个交代,责任落实到个人。”
随后看向鱼王:“这个文件最后署名的是你和销售部的小张,怎么回事,你自己说吧。”
鱼王一直低着头没敢说话,被点名了,才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张怀信。
他用很小的声音解释说:“那天、那天我病了,去医院检查,这份文件客户要得很急,我怕耽误事,所以让小张帮我做一下。”
先说明事情经过,把问题甩给别人,然后再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用良好的态度,争取一个宽大处理,这是鱼王的惯用手段。
果然,甩锅之后,他话锋一转,又说:“当然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就算小张做完了,我也应该再看一眼的。”
“当时实在是身体状况太差了,没精力看,所以就这么发过去了,给公司造成了损失,我愿意承担连带责任。”
很好,态度有了,锅也甩了。
他向来都是这么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而且每天都在假装勤奋,很得顶头上司的喜欢。
果然,经他这么一说,市场部经理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随后又看着销售部的经理,说:“小张是你的人,我不好说什么,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而后,就像是变脸一样,拍了一下桌子,气势汹汹地说:“这次失误给公司造成了严重的损失,绝对不能像之前那样敷衍了事!”
销售部经理被他吵得心烦,想回怼两句,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自己部门这个小张惹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保的。
但听说这小子最近混得挺好,目测和总裁有点关系,还是总经理念念不忘的前男友。
公司里私下有传言,说这小子是总裁的私生子,专门下放到基层来体验生活的。
两头都不能得罪,他这个领导可真难当啊。
左右为难的沉默态度惹恼了市场部经理。
他当下一拍桌子,怒道:“我跟你讲,这件事很严重,必须开除,没有商量!”
林静文默默地看着他们二人的反应,许久后,开口道:“这件事情的确影响恶劣,开除的惩罚也不算过分,不过,还是要先搞清楚,到底是谁的责任。”
鱼王有些慌了,抬头看了一眼张怀信。
开除的惩罚未免有些太重了,他怕对方忽然推诿。
但张怀信果然没让他失望,短暂地沉默几秒后,他淡淡地开口:“抱歉领导,是我的责任。”
林静文困惑地抬起头,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个蠢学弟是怎么回事?脑子不好使?自己作死?
鱼王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张怀信再度开口:“那份文件他已经做了一半了,只让我做剩下的那部分,的确是我太粗心了,没能在做完之后,通篇检查一下就交上去,以至于出现了疏漏,给公司造成损失,这的确是我的问题。”
鱼王有些困惑地看过来。
张怀信的确是背锅了,但这个锅背的……怎么这么奇怪呢?
林静文忽然明白了,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这份文件是你们各做一半?”
在鱼王点头确认后,又问市场部的经理:“那么,出问题的部分,是谁做的?”
鱼王慌了,还想推卸责任。
跟着来看热闹的郭阳连忙站出来说:“错的那部分不是小张做的,每部分都有签名的,可以考证。”
板上钉钉了,鱼王还在想怎么样才能把责任推给张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