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北京城时候,徐允桢虽然领三大营中三千营的副都统衔,但是在王琦政变之后,并没有采取太多的抵抗或者营救的行动。
就算是当初史可法潜出城外,入营向自己求救,徐允桢也不敢稍有动作。
要知道,徐允桢当初手上也有近三千余兵马呢!
有时候,徐允桢觉得,若是真的不顾一切的攻城营救皇帝,那也足够王琦喝一壶的!
但是自己并没有那么做啊!
不论怎么说,王琦都应该念着自己这个功劳吧?
自己也算是对议会的新政有功吧?
念及于此,徐允桢深深叹出一口气:“就怕是徐宏基那厮,从中作梗!让齐国公受其蒙蔽!”
叹完气之后,徐允桢紧紧攥着拳头,眼眸又变得决绝,好似下了巨大的决心一般。
“徐大人,徐宏基大人已经在厅中了,您请吧,”不多时,黑甲卫兵上前。
并没有那么的咄咄逼人,也没有那般的骄横跋扈,王琦手下的兵卒,冷漠中军纪极为严明。
徐允桢原本正在沉思和忐忑中,突然出现的黑甲兵,让其身子都莫名抖了一下。
若是往日,当朝尊贵至极的国公,面对底层兵卒,脸看都不屑于看一眼的,现如今,却是只能恭敬回话。
“啊,请请带路”徐允桢呆呆的点了点头,才缓慢起身,跟在黑甲兵后面,向着厅内走去。
当徐允桢忐忑不安的迈步进入厅中的时候,只是抬眼一看,心便沉到了谷地。
只见徐宏基坐在堂上,正在悠哉哉的品茶呢。
而一旁并没有看到王琦的身影——只有一个身着黑色印蟒的将官模样的男子坐在那里。
在徐允桢的印象中,这人好似是王琦的亲随。
看徐宏基那样子,对这将官尊敬不已。
“大人,可以开始了吗?”徐宏基见到徐允桢已经进屋,当即向着王守信请示。
“徐司长随意,”王守信点了点头,自顾自地低头喝茶。
王守信话音刚落,徐宏基啪的一声直接一拍桌案:“戴罪徐允桢,见到上官,还不跪下!”
别说徐允桢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连王守信都皱了皱眉头。
“徐大人,你我多年同僚,且是同宗,今日一开口便是戴罪,徐某倒是要问一问,某有何罪?今日有这位大人在此,若是你欲加之罪,某定要让人为我做主!徐家三百年,就算是改朝换代,某也能为新朝做出巨大贡献!只要大人给机会!”
徐允桢可不愿意坐以待毙,王琦不在,那就只能求助于其亲随了——顺便奉上投名状!
徐家三百年基业。
这投名状,可不轻啊!
言罢,咚咚咚,徐允桢直接面向王守信磕了三个头:“还请大人做主!!!”
这一下,可把王守信搞了一个措手不及,哭笑不得:“有没有罪,某说了不算,主要是看你的表现。”
“对对对对,”徐宏基立刻开口附和,指着跪在那里的徐允桢:“是看你的表现!若是表现不好,立刻让你抄家迁边!”
“开始吧,”王守信摆了摆手,表示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咳咳咳,
徐宏基轻轻咳嗽两声,才看向徐允桢:“南京城的勋贵们,现在已经有十三家招供,愿意奉上所有家资财计,为议会新政所用,而家中田亩也尽皆划入议会统筹,用以分给无田或者少田的农户,以便议会改革之效!也有两家反抗的,现在人头已经被挂在鼓楼上,以儆效尤,整个族中上下,财产尽没,不过首席大人仁心,没有牵联许多,家中父母子女皆在”
“而你徐允桢,北京城徐家,搜刮民脂民膏,和朱明朝廷同流合污,近三百年来,对天下可有贡献,如今之际.”
“徐宏基!你焉敢编织罪名,谁说我徐家对天下没有贡献?”徐允桢对徐宏基可没有任何的畏惧,到了这一步,只要王守信在,抱紧王守信的大腿,就能活!
言罢,徐允桢面向王守信,拱手道:“大人,徐家愿意奉上北京城所有田产一万两千七百亩,以及府中家资三百万两,遣散所有家仆奴役,只求能对新政有所裨益,能对议会有所贡献,能为徐家三百年的声名更上一层楼!”
“北京城?”徐宏基闻言冷笑一声:“当初议会草创时候,你不知道雪中送炭,现在南京城中,假帝爆亡,你才开始说献上家资,向来锦上添花,可不做数啊!”
“大人!”徐允桢没有理会徐宏基的紧紧相逼,而是扭头看向一旁的王守信:“徐家家产或许您看不上,在首席大人那里更是不值得入耳,但是您是知道的,北京城的勋贵们,比之南京,更是如同过江之鲫.”
“你休想在这里转移话题.”徐宏基猛地一拍桌子,就要阻止徐允桢的话。
“嗯?”王守信一抬手,按下徐宏基的话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徐允桢:“站起来,北京城勋贵,展开说说。”
“多谢大人!”徐允桢麻利儿的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再去理会徐宏基,向前两步躬身对着王守信道:“大人,北京城那些勋贵,包括英国公张世泽、武定侯徐锡登、泰宁侯陈延祚、永康侯徐锡登等等不一而足,他们府中多少家产金银,他们的隐没的田亩有多少,下官再清楚不过了!若是首席大人能让徐某北上赴京,不仅仅是徐家的家产,所有北京城的勋贵世祖,他们的财计,三个月之内,都归议会!!!”
看到王守信还在犹豫,徐允桢有些着急,立刻补充道:“徐某现在就给家中去信,变卖家产,三百万两,立刻奉上!”
“不!”王守信闻言立刻打断,摇头道:“不能打草惊蛇,一会我会给首席大人汇报此事,你且等等。”
“明白,明白!”徐允桢点了点头,而后从袖中顺出一个金玉镶成的小佛像,双手奉上递给王守信,谄笑道:“这是小的的一点孝敬,还请大人笑纳,笑纳.”
当初被抓紧守备衙门的时候,徐允桢倒是有所准备,从府中取了这尊金玉佛像,一直藏于袖中,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