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牧野之前,伯德曾面见哈恩。侯爵明确告诉伯德,提拔他是自己的意思,并大方地提供了很多方便和帮助。但是哈恩有一个要求:搞垮夏氏,送他们的族人去当矿奴。
伯德不知道哈恩侯爵与地处偏远的夏氏有何纠葛,这看起来并不像普通的仇怨!哈恩不但要杀人,还要诛心,直至扒皮喝血。
如果只是针对夏氏中某个人的仇恨,伯德可以很轻松地完成,方法多得是。甚至都不需要伯德亲自出面,有的是人愿意替他去做。
伯德不在乎替哈恩当手套。在他看来,一个没名气的小家族,以他的实力,很轻松就能完成。
伯德很快发现自己可能草率了。他不知道哈恩是否清楚夏氏的底细,但这个任务委实有点难度。
伯德拿到的情报显示:夏氏有五万余户,二十多万人,拥有类似民团的武装。即使刨除血缘关系较远的人,夏氏仍然拥有几千的数量,猎团中白银阶位以上的战士也不算少。
他们强硬的族长,那个已经百岁的老家伙,哈恩指定对付的人,还是个资深白银高阶。如果不能一网成擒,老家伙逃掉,可就不好向哈恩交代。
更重要的是,夏氏在牧野岛有着不低的声望,还有副城主的职位。除非伯德完全不在乎城主这个位子,否则在掣肘众多的情况下,从明面上打击和镇压夏氏的想法变得非常困难。
如果给自己时间,慢慢地打压夏氏的声望,削弱夏氏的实力。待到时机合适,再寻个借口以雷霆万钧之势碾压。伯德很有信心把任务做得圆满。
可哈恩貌似不是这样想的,他催促得很急。
伯德不由得怀疑起来,或许哈恩并非不清楚夏氏的情况。他提拔自己,是不是就是让自己替他干脏活,然后再扛下这口黑锅?
再往深处想,如果自己顶着风险成功干掉夏氏,那哈恩摘果子,自己背锅;如果自己失败被反杀,哈恩就有借口直接插手牧野岛。
那这个炮灰,自己是当,还是不当?
想起来之前家族对自己的期望,想起自己费尽辛苦熬到城主的位置,伯德犹豫了。
他冥思苦想,字斟句酌地给哈恩回了一封长信。
夏守德不清楚伯德面临的困难,但一直关注着城主府的动静。
他一向料敌从宽,力争让自己处在更安全的位置。
伯德想用阳谋对付夏氏,夏守德非常欢迎,这样自己和夏氏就有着更充裕的时间成长和布置。在不考虑外援的情况下,伯德的实力有上限,而夏氏的实力上限和成长速度必然高过伯德。伯德可能永远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他最担心的还是伯德不讲武德,带领高级武力直接突袭自己。所以这段时间,夏守德不但加强了夏氏大院的防护等级,还命人抓紧时间修葺几处逃生暗道和密室,自身更是极少外出。
伯德不是刺客,作战风格决定了他不太可能无声无息地靠近自己。如果伯德真的来了,夏守德会毫不犹豫地让族人拼死抵抗,自己转身逃命。
夏守德为夏氏做了许多,也筹谋得深远。但他认为,并非自己对夏氏有很深的感情,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生存,更好地完成使命。如果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那对不起,谁来也不好使。
伯德的信使,那个书记官威尔汉又来了夏家大院一趟。
但他面见夏守德的请求被管家夏延生给挡了回去。理由是老爷身体尚未痊愈,还在休养中。
威尔汉无法,只能向临时族长夏景石传达了来意:一是催促夏氏执行伯德的命令,要求夏氏给出时限;二是以城主伯德的名义,邀请夏守德近期前往城主府一叙,谈一谈夏氏与城主府的合作事宜。
夏景石却不接招,推脱权利有限,需要等待族长召开议事会讨论。
如果城主等不及,那真的对不起!我们夏氏是礼仪之家,凡事都要讲规矩,走流程。
威尔汉无可奈何,心里赌咒发誓,下次再也不来夏氏的地盘。
这次又是一口水都不给喝!还没给配干粮,呸,什么礼仪之家,骗子!
威尔汉吐口水的动作,被从外返回的夏景云看得一清二楚。
自诩文明人的威尔汉,被一个女人,一个荒族女子鄙夷的目光刺得无地自容,狼狈离去。
衣物穿得倒是齐整,为人却粗鄙如斯!所谓的赫尔兰人,不过如此。夏景云对赫尔兰人的观感再次下降几个百分点。
为了调查荒族女性的生存状况,夏景云已经在外奔波了近二十日。
虽然夏守德说过让她坐镇中枢即可,但夏景云性子要强,重视的事情非得亲自去做。劳累之下,身体状况有恶化的趋势。
夏守德一见到夏景云,就发现她血色不存,面容憔悴,情况很不乐观。
“父亲!女儿……”夏景云刚一开口,就无法抑制地咳嗽不停,
“云儿,把东西先放下,赶紧坐。为父给你检查身体!”夏守德示意管家接过夏景云手中的册子,扶着女儿坐在桌前。
“来,伸出手腕平放在桌上。”
诊脉的技术,这个位面的医师也是会的。但因为传承的大量遗失,水平基本就是小病随缘,大病看命的水准。跌打损伤,止血接骨等外科水平倒是还不错。
“父亲,你会诊脉?!”夏景云惊讶得咳嗽都停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不应该啊。
“不要说话!”夏守德老脸微红,他哪里会,只是做出诊脉的样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