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舟购买装备的建议,夏守德同意了。
虽然装备是个敏感问题,但少量购买应该还是安全的。
在夏守德的计划里,正面与城主府武装对抗是下下策,暂时不予考虑。所以装备猎团并非急需的事务,可以先放放。
夏守德心中更要紧的,是成立社团的事宜。为此,将近一个月里,他花费了不少时间查阅史料和典籍,规划组织纲领和组织结构。名字业已想好,就叫“荒族复兴社”,简称复兴社。
“社”在荒族的传统里是祭祀神灵,以及集会的场所。后来随着荒系神灵信仰的失去,逐渐失去了祭祀的功能,只剩下社众聚集玩乐和交流的功能。但很多荒族的聚集地仍然保留着本地居民闲时赶社的习惯。
以复兴社的名字聚集会众,比较容易得到民众认同,也容易掩饰社众的活动。
复兴社的宗旨顾名思义,复兴荒族。
荒族没落的时间实在太久,尚存的文献和典籍俱已残缺不全。懂得荒族历史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不过这对夏守德来说并非坏事,没人知道就没有人能够质疑。时间长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夏守德从为数不多的荒族典籍里抽出部分内容和事件,又结合了元位面类似的神话故事和英雄传说,修改、编造出了一部悲壮且逻辑自洽的《荒族史诗》。虽然内容不是很多,也有些简略,但该有的都有,以后还可以根据需要随时增删。
《荒族史诗》充分发挥了作者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充沛的民族情感。
在史诗里,荒族的神灵以及它的人民,历经重重磨难,坚强不屈,传承不灭,拥有众多可悲可泣的英雄人物。甚至,荒族人民黄色的皮肤,黑色的须发和眼睛都被夏守德赋予了特殊的意义。总而言之,荒族是一个勤劳的民族,可敬的民族,伟大的民族。荒族的人民天生高贵不凡,注定走上复兴的道路。
荒族复兴社的纲领,则注重于描述荒族被驱赶、被歧视、被压迫的悲惨现状,号召荒族人民振奋精神,自立自强,反抗压迫,最终实现荒族伟大复兴。夏守德承认,其中部分描述存在二成左右的夸张,但他是善意的,应该不叫欺骗吧。
撰写这一部分时,夏守德同样查阅了不少经济社会资料(补充一下:以夏守德超出常人十数倍的精神力,阅读和思考的速度是真的快,不容置疑,对比了赫尔兰王国、神伺等反动势力对荒族和赫尔兰人截然不同的民族政策,经济待遇,社会地位等。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资料有些来自记忆,有些来自夜组,还有些来自珀尔泰,剩下的小部分是夏守德伪造的信息和数据。以现在的社会条件,数据统计和分析尚处于初级阶段,只要编得相对合理就不虞为人揭穿。
但不得不说,纲领这东西虽有一定的说服力,但显得浮于表面,对没有文化的人,以及缺乏苦痛经历的人说服力不强。非常需要大量基层工作者收集具体实例进行完善、补充,也很考验组织的宣传和鼓动能力。
夏守德决定把查漏补缺,发动群众的重要任务交给自己的义子。寒启贤坚忍,感染力强的品性正适合此项工作。
至于复兴社的组织结构,夏守德只是粗略地将之分为总社、分社和小组四级,各辅助性机构暂不设立。
总社就设在小院,夏守德自任荣誉社长,社长由寒启贤担任,夏景石任副社长。
目前暂时建立夏氏和寒氏两个分社,由寒启贤和夏景石兼任分社长,各自向下发展。待分社条件成熟后,再下设各小组以充实人员。
复兴社不收会费,经费暂由夏守德的私人账目提供。
夏守德的时间宝贵,具体操作事宜就留给寒启贤他们在实践中慢慢摸索。
寒氏上交新城主的供奉,在拉扯了大半个月后,终于被送到了伯德的库房里。其中一半是拼凑的物资,一半是现金,总数大约价值五千二百枚金路易。
这让囊中羞涩,数着米下锅的伯德很是松了口气,痛快地签发了副城主的任命。只是这个副城主的职位没有给族长寒启贤,而是给了寒氏的大长老寒师文。
寒氏内部如何倾轧,伯德并不关心,他只是小小地埋下一颗种子而已。
这段时间伯德也并没有闲着,较大的势力虽然暂时动不了,他把精力放在了那些比较好对付的目标上。
深思熟虑之后,城主府选择了地下势力作为首个对手,开始了“城市清扫”行动。伯德的三个高级打手带着小队,捣毁了一些明面上的灰色产业,扣押了几个名声极差的恶棍。不但收获了第一桶金,还在牧野城狠狠地刷了一波声誉。
随后,伯德又通过打压,恐吓,谈判,利益交换等方式对地下势力进行了一轮洗牌,开始扶持倒向城主府的地下势力。
站稳了脚跟,伯德就有了突破口。他靠着城主的身份,扯着哈恩的虎皮,慢慢拉拢收编了第二批人。这些人里面,有不得志的官员,有流浪的战士(盗匪,也有投靠的商人。只要伯德觉得有用,便来者不拒,统统填充到城主府的架子里。在本地人的帮助下,伯德收拢权力的行动开始顺利起来。
与之相应的,城主府的花销是日渐增长。收费权暂时拿不回来,税收还不到时候,伯德为了维持局面,挖空心思地新设立了好几项收费名目,弄得牧野城周边怨声载道。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一点好名声就此翻转。
为了把城主的权力变现,伯德也是咬牙豁出去了。他参考神伺的模式,在城主府门口公然开设了一个募捐点。名为募捐,实为办理各种见不得光,或者违法违规的公事或私事。除了杀人放火和叛乱,只要钱给够,啥事都能给你办。必要的时候,城主的正式命令都能拿到。
开始的时候,伯德的目的只是收割财富,维持城主府的运转。可搞着搞着,伯德意外地发现这一手竟然搅乱了原本平衡稳定的局势。
浑水好摸鱼,伯德觉醒了腹黑属性。城主府开始明面上撇清,暗中打压那些敌对和中立的中小型势力。伯德相信,那些人抵抗不了太久,早晚会乖乖地归到他的掌控之下。
负面的影响当然是有的,无非是有人向南岛官方投诉,以及牧野岛一段时间的混乱局面。
混乱伯德不在乎,受损失的也不是他。而且只要大权在握,他就有信心拨乱反正。
政治上的风险伯德更加不怕,有哈恩侯爵作为后盾,暂时没人能动得了他。
牧野城,城主府。
道基·伯德坐在桌前,手中捏着一封来自白羊岛的信件。
烛火摇曳,映照出伯德阴晴不定的面容。
信件是哈恩侯爵亲笔书就,内容很短。开头寥寥几句肯定了伯德在牧野岛的工作,随后提醒伯德,新发现的雾岩岛的勘探很顺利,矿产开采可能提前开始。
虽然看起来满篇内容并无责怪之意,可以伯德对哈恩的了解,他知道哈恩对进度并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