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城,茶馆。
一个人要想打听江湖上的消息,那就没什么比酒肆、茶馆更好的地方,所谓五方杂处,卧虎藏龙,其实说的就是茶馆与酒肆这些地方。
要知,江湖人行走江湖,可没几个不好酒的,江湖人行走江湖,没有哪个不用喝茶歇脚,而人若饮茶、喝酒闲下来的时候,话往往会比平时更多一些,所以想要找个比茶馆酒肆人更杂、话更多的地方,怕还是真没有。
虽说许久未曾出门,也许久未曾在江湖上走动,但‘风妖精’也并未丢掉行走江湖的本事。一个人要想在江湖上‘生存’,所依凭的本事‘武功’其实不在首位,反倒消息灵通、博闻广见才更为重要。江湖能人无数,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总会有比他武功更强之人,恃武逞凶并不能叫之横行无忌,那不过取死有道;自省、自清、多闻、多识者,往往比那些‘武功高强’之辈活的更久一些……
当然,或许也有一人乃是例外!但也唯有那个人能是例外!他叫任意,人如其名,一个任性妄为,随心所欲之人,这世上绝没有像任意这样的人,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任意!
风四娘虽然不是任意,没任大魔头那种‘能耐’,可她曾经也是一个被江湖中人称为不能招惹的“女妖怪”。女妖怪会玩刀,会杀人,还医卜星相、贸迁种植、斗酒唱曲、泊船水利什么都会,若说任大魔头‘十八般武艺’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的话,那女妖怪既是‘十八般武艺’无所不通,却件件稀松。
不过有一本事,连任意也比不上她:收风探秘!
从天外天来到一方新的天地,区区数天时间,风四娘已把江湖上各大小门派与势力,各江湖人物与传说,以及近十年来什么武林秘闻了解的七七八八。无论在什么地方,面对什么人,她总能探听想要打探的消息,套出想听的话来。
风四娘此刻坐在茶馆内,她脸上并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什么来,但她心里其实雀跃的很,就好比飞鹏展膀、蛟龙入海,那种无拘无缚的感觉,叫人说不出的逍遥自在。
她不仅是雀跃,还很开心,很得意!
茶馆内的男人都盯着她,一个女人能令这么多男人盯着看,看的两眼发直,总是件令其很开心、很得意的事,她已许久没有这种愉悦的感觉了。
平日里与家中几个姐妹相处,她几乎快忘了自己也是个能叫男人变成呆子的美人。她的眼睛依旧那般明亮,眼角微上,更显得妩媚。她的肌肤光滑、晶莹,她不笑时已是世间难得的美人,—笑起来风情万种,娇媚迷人。
她,正用一只手拿着小盖碗慢慢啜着茶……其实茶叶并不好,像是这种茶,往日绝无可能入她的口,但现在她却似乎十分钟情,简直像舍不得放下。
她根本不是在品茶,更没解渴一说,只是她觉得自己喝茶的姿态很美,还可以让这天下男儿欣赏欣赏她这十指纤纤,柔若无骨的妙手。
本是很是吵杂的茶馆里,经得片刻时间,已听不着什么高谈阔论,什么江湖传闻,茶馆好像因为这女妖精到来,变得格外的安静。
风四娘忍不住“扑哧”一声,清脆如出谷黄莺,既娇且柔;妙目微眯,眼角稍翘,一双勾魂眼媚儿,又迷死了几个人。
这一笑,那些本已经看直眼的人,瞬间就痴了……
风妖精实在有些得意,实在有些开心,只不过她得意没多久,还没开心够,突然间那些本来盯着她的人,一下子全都转到外面去了。
有人伸长脖子,有人甚至已站起来,大堂内所有的人一接着一个,都站了起来,而这些人每一个都定住了,好像都成了木塑,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