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折腾,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
他早上起床时,一脸畏惧看着旁边躺着的女人,只觉得全身疲倦。
谁能想到,以为时来运转的他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
本来心爱的姑娘忽然变成了妖怪,而他真正爱着的小芸实却变成了那只可怜的大蚕。
一时间,他眼童中出现了一抹恨意,想着要不把旁边的妖怪砍死。
结果这时,“小芸”忽然睁开了眼睛,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小闯,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这么白?”
“小芸”关切的问道。
赵闯赶紧解释道:“没有,只是早上起来有点冷。”
说着,他就穿上了衣服。
“小芸”却一脸红润的看着他,娇笑道:“等下我就给你做饭。”
蚕房外简易的灶台前,冒起了鸟鸟炊烟。
以往温馨无比的一幕,在这时已然是一片恐怖。
赵闯忽然想起了一些细节,比如小芸之前一直叫他“闯哥”,而这次这个“小芸”找上他时,却一直叫的是“小闯”。
他一直被这忽然降临的幸福冲昏了头脑,现在才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仔细想想,“小芸”确实更像是个陌生人。
不由自主的,赵闯看向了里屋的蚕房。
“我是小芸,救我。”
那一行细小的字深深印在赵闯的脑海,让他不由得一阵心季。
小芸竟然变成了大蚕,怪不得他每次和大蚕呆在一起时都会感到安心。
一时间,他不禁觉得这个李代桃僵的“小芸”更加可恶。
可是他深知自己不会是这妖怪的对手,恐怕得报官,甚至去传闻中的清气司和降魔楼求助才行。
这个时候,“小芸”已端着饭菜过来了。
以往清香可口的饭菜,如今落在嘴里寡澹无味,甚至感到了恶心。
特别是那混着白萝卜的稀饭,看起来就像是混着肥虫。
而对方一直叫他“小闯”,这让觉得那张小芸的皮肤下,是一个很老很老的妖怪,再想到昨晚的缠绵,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闯装作很自然的样子。
他已然决定,只要这妖怪一离开,他就去报官。
按照习惯,对方并不太喜欢这片桑林,也不太中意他干的活儿,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了。
可是让赵闯心惊肉跳的是,今日“小芸”非但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还时不时往蚕房里张望。
赵闯很清楚,真正的小芸用丝织出的那一行字之所以那般细小和隐秘,其实是因为她在忌惮眼前这只李代桃僵的妖怪。
如果被它发现真正的小芸泄露了秘密,他活不活得下去不知道,变成大蚕的小芸肯定会没命的。
今日天气很暗,乌云堆积在头顶,显得阴森且压抑。
看样子这妖怪是不准备走了,赵闯只能装作和平时一样忙活着。
几次回头来看,都发现这个“小芸”在看着他,并露出了笑容。
她的牙床好红!
赵闯忍着心头的恐惧,暗自思索道。
眼看临近中午,赵闯总觉得这气氛越来越不对,自己就像掉进了一张很大的蛛网里,要不了多久那猎食的蜘蛛就要来吃人了。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小芸,我等下要去城里一趟。”
“小芸”困惑道:“你不是还没忙完吗?”
赵闯只觉得她的脸色都变得阴沉起来,赶紧解释道:“那位宁东家要过来,这次的收益就全指望她了。”
“小芸”说道:“就是那位只睁着一只眼的宁东家,听说是一个大美人。”
赵闯赶紧摇头道:“我没见过,不过确实是宁东家让我有了这么一点点事业。小芸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看的。”
说着,他抱住了对方。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来点甜言蜜语,只能说赵闯为了活命还是有些大毅力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芸”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决定和赵闯一起去。
听到对方一起去的意思,赵闯不禁一阵头疼。
可想到单独留真正的小芸在蚕房里也不稳当,于是他不再迟疑,带着对方向城里去了。
他只期望对方不要跟着自己太紧,这才能找到机会。
阴沉的天空,很快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因为这场雨,清平县街道上的人也稀稀疏疏,显得一片冷清。
“小芸”一直寸步不离,说是要跟着他见识见识,以便以后分担他的劳作,免得他辛苦。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赵闯定然会很感动,而如今却有些不敢动。
他焦急的等待着转机,结果终于等到了。
有个黑袍人找到了正在县城家中的他,说东家要见他。
“小芸”跟着说要去,赵闯刚说“这样恐怕有些唐突。”,结果那黑袍人就开口道:“放心,我们东家挺随和的,芸姑娘可以一同去。”
听到这里,赵闯恨不得撕烂这小伙子的嘴。
路上,赵闯才知晓要见他的不是那位宁东家,而是一位姓季的东家。
一问之下,他才知晓这位季东家是宁东家的相好。
不过如今都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
他今日必须把消息送出去,不然很有可能会暴毙。
他觉得身旁的这位“佳人”已越来越不对劲了,特别是他几次找借口想要单独离开的时候,对方眼中就有阴鹜的光芒一闪而过,很是吓人。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识破,可知道坚持不了太久了。
他的心脏砰砰跳得犹若擂鼓,下面已滴了几滴,算是小湿了。
清平县唯一一家客栈的天字房里,季缺和唐衣在里面。
季缺坐着,唐衣躺着,宁红鱼去了织坊,于是把见蚕农的任务交给了季缺。
林香织本来也在这里等着的,可是看着那一车车织袜进进出出,相较于以往的黑白两色,如今还多了些紫色、红色,不由得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身为一只猫,还是一只母猫,林香织是非常喜欢逛街买东西的,于是坐不住了,决定出去逛逛。
临走前,她不禁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她问的,自然是唐衣喜欢什么颜色的织袜。
唐衣想了想,说道:“随便,紫色吧?”
“好。”
说着,林香织已一蹦一跳的走了,一脸窃喜,如捡了大便宜。
谁爱做谈生意那么无聊的事。
待林香织走后,唐衣忍不住说道:“她这么单纯,我有时候都有些于心不忍。”
季缺:“”
“她会不会是故意装傻?”唐衣认真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