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自被泽奇折磨之后,他脑海里上演了无数亲手毁灭这个恶人的场景,并且打定主意越狱杀人。
其实,像他这种性格的人很少有主动出击的念头,他们更习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更习惯遇到困难再来解决困难。可是,一旦这种人打定主意做某件事,那就是心心念念排除万难也要达成。
暗杀皇族高层是这样,越狱诛杀泽奇也是这样。
不同的是,每杀一个皇族高层他就会得一分惊喜,可是泽奇却主动送死他心中那份执着轰然碎裂,这无疑是游戏将了他一军。
更难受的是,他费尽心机越狱到头来却落入别人早已织好的网。
自主、主动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种滋味不好受,却不得不接受。
帕乔老奶奶倒是很高兴,自打知道眼睛的下落审讯团费尽周折终于把他逼到绝路,现在收网时机已到,眼睛也很配合地举手投降,一切都在计划中。
“欢迎加入审讯团。”老奶奶张开双手要抱抱这个识实务的后代,“聪明是种难得天赋。”
“老奶奶,你误会了。”李未济依然高举双手,“我不是向你投降。”
帕乔冷笑道:“和平制造者那群蠢猪都在睡大觉,你指望他们来吗?”
“我听说,阿苏拉个体间智商差异并不大,审讯团只是更极端,而极端并不比意味更聪明,你们有时候总搞不清这里面的区别。”李未济将手举得更高,“朵拉,我投降。”
哒,哒哒,哒哒哒……
高空隔离罩亮起一盏盏探照灯,星光遮蔽,昏暗的拉塔索姆亮如白昼。
帕乔第一时间躲到审讯团方阵中心,审讯团五十人同时拿出光电枪准备反击。
“和平制造者一号禁令,请审讯团同仁就地解散离开。”广播瓮响,重复三次,所有按照灯聚集到审讯团方阵,审讯团集体闭眼。
“散。”
帕乔无奈下令,审讯团飞速消失。
李未济从诺恩身上爬下,望向布鲁普逃逸的那扇阿苏拉星门。
星门旋转,朵拉稳步走来,他挠头笑道:“我来得还算及时吧?”跟在他身后的布鲁普一脸不服。
“及时。”李未济竖起大拇指,“一切都如你所料。像是方程的唯一解,每个计算步骤都严丝合缝,没有半点偏差。”
“那你还怀疑我的竞争能力吗?”
朵拉越走越近,影子如斗,盖在李未济脸上,像块大黑布。
“不怀疑。”
朵拉点点头,不再理会李未济,反而慢悠悠地向监狱走去。他要先把布鲁普关起来,至于李未济嘛,他百分百确信这人不敢逃。
事实上也差不多。
诺恩已明白发生什么,他要逃跑,李未济并没拦着,这可怜的熊本就是无辜的,无论是逃是跑,阿苏拉都不会对他怎样。
诺恩飞速跑到布鲁普逃逸的那扇星门前,刚要迈腿,又转身喊道:“朋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伯拉罕,有空的话,到霍布雷克来喝一杯。”
也不等李未济,这诺恩闯入星门。
“你呢?还要跟着我吗?”
“当然。”扎亚很肯定地回答,“眼睛能看穿一切,跟着眼睛就能到达彼岸,这是永恒炼金术最清晰的指示。”
“随你吧。”说完话,他将以太小鸡变成枕头仰躺在冰冷的石板上,探照灯的光线穿透眼皮,发白发红。他已经懒得逃了,游戏剧情推动至此已由不得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况且,他还有太多疑惑需要朵拉解开。
“这一天过得很紧张吧。”
朵拉拍打着地砖,李未济惊醒,应道:“不如见到你紧张。”
“你知道我会来,又何必紧张呢?”
“从泽奇说你和他打赌开始,我就想到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李未济仰着脸,“凭一已之力把两大势力玩弄在股掌间,我没理由不紧张。”
朵拉嘿笑两声,说道:“新旧更替不正是自然之理吗?”
“新不意味正确。”李未济摆手,“你也不代表新。”
扎亚听着两人迷一样的对话,手足无措。他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确实值得好好回答,朵拉扭头看向扎亚,亲切道:“你装了这么多年白痴,自以为高明,我这小小的布局,你看不出来吗?”
扎亚猛烈摇头。
朵拉点点头,长叹息道:“你觉得秘法议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愚蠢透顶的组织。”扎亚毫也不客气,“一堆毫无意义的官僚,只知道尔虞我诈,对永恒炼金术的研究不起半点作用。”
“我也这样想。”朵拉拍手叫好,“他们分辨不出什么叫真才实学,理解不了什么叫远大理想,他们只会无休止的开会开会开会。我们阿苏拉的未来迟早要断送在这些人手上。”
扎亚忍不住附和道:“你说得没错。”
“所以,要变革。”
“变革?”扎亚有点不敢相信,“秘法议会成立两百多年,自成规矩,想要变革谈何容易。”
“内部变革不成,就需要外部力量刺破。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想要变革,就必须斩断秘法议会内部两大势力那脆弱的连接。只要这连接断了,他们势力决裂,秘法议会不攻自破。”
“你是说和平制造者与审讯团?”扎亚对朵拉提到的变革大感兴趣。
“当然。除了他们还能是谁呢。这群自大鬼,他们以为他们垄断了一切知识,可以按照知识的丰富程度随意安排其他人的人生,甚至将之当作法规要求其他阿苏拉遵守。你,白痴,就必须死。我,研究方向与他们不同,就要被贬到度量领域当监查员。凭什么呢?”
扎亚喃道:“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