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剑无极往西南方去了,我先去追剑无极,麻烦你去通知风间始。”作风明快,雨音霜当即做下分工。
“kuke(没问题!”文字交流全无滞碍,天海光流欣慰应是。
两人点头互相致意,旋即擦肩分道,各自进行己方任务。
然而雨音霜还是算差了,也许是先前两人的交流给予青年信心,又或是从不放弃与他人交流的机会。
下面请欣赏——光同始讲。
向着遍寻兄长不见,情绪低迷的风间始,天海光流安慰出声:“kakili(风间始,kakilayaku(我有剑无极的下落了。”
少年一愣,猜测道:“你是有事要向我说吗?”
“kuki(没错,kakilayaku(我已经找到剑无极了。”
“难道你找到兄长了。”连蒙带猜,风间始不由大喜过望。
确认过眼神,对方仍是没听懂,天海光流深吸一口气,单手拍胸连连,咬牙切齿地说:“kakilayaku(我不是一直跟你说,kakilaku(我已经找到他了吗?”
“兄长在哪里?”
背身远眺聊作指引,旋即回过神来望着风间始,天海光流解释道:“kakiyakilaku(他往西南方去了,kakilakiyaku(雨音霜已经先去找他了。”
“你是不是知道兄长在哪里?”仍是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风间始关心则乱,不住追问。
好险没哭出声来,天海光流回首手指连点聊作指引,嘴上兀自重复着:“kakiyakukakiyaku(西南方西南方!”
蓦得,青年但觉肩上一沉,只见风间始左手拍在天海光流肩头,急切道:“快点跟我说,兄长到底在哪里?”
“kakiyaku(你到底要我说几次,”理智将处崩溃边缘,天海光流反抓风间始衣领,急到破音,“kakilakakiyaku(他人在西南方。”
“啊!兄长!”直至此时,风间始仍是一心一意地担心着剑无极。
望着眼前少年失落神情,内心柔软善良的天海光流彻底没了脾气,方欲松手推开风间始,转用文字交流,又闻疏朗男声入耳。
“风间壮士。”
尾随青年一路,亲眼目睹语言交流困难症患者——天海光流的遭遇,皇甫霜刃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终究忍不住步出暗处,替光流小天使发声。
“这位兄台的意思是‘人在西南方’。”
闻声望去,一道浅淡如墨痕的挺拔身影映入眼帘,少年神色一怔:“是皇甫先生!”
旋即听闻兄长方位讯息,风间始愣愣地偏过视线看向天海光流,眼见对方不住点头,示意男子所言非虚。
随后少年高呼一声“阿牛喂(兄长”,不及多做寒暄,又是急急而奔,往西南方冲去。
剩下天海光流、皇甫霜刃两人面面相觑。男子清咳一声,打断了天海光流感激、好奇、探究不一而足的打量目光。
察觉失礼的天海光流连忙收回视线,强忍激动道:“kaki(请问,kakilayaku(你听得懂我说话?”
掌握剧本,加之先前旁观青年碰壁经历铺垫,皇甫霜刃很能体会面前人心情,颔首回应:“嗯,很难理解吗?”
其实同样讶异的还有男子本人,对自己天生对字句的敏感能力更高看一层。
先天灵能总会带来一些奇异能力,就像怀有后土灵机的少女自带读心术一般,荻花题叶除却与忆无心类似的与同属事物交流和扩大感知范围外,更具备聆听万物之声的能力。
倘若用隔壁的概念来理解,这种天赋应当唤作珠玑之能。
“koki(但是其他人,kakiyakulakaku(都听不懂我的话。”天海光流垂下头,情绪低落地说。
“他们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和你交谈而已。”皇甫霜刃和声宽慰。
听出话中关键,青年自觉想到解方,晶亮目光一瞬不眨地凝望眼前男子,恳切请求开口:
“kukikukilayaku(你是怎样听懂我的话的,kakilakuku(能不能也教教其他人,kakilayakuki(这样我就能跟其他人正常交流了。”
“这嘛,”男子折扇不住敲打额心发出清脆声响,仍是无从解释,“在下也不知该如何传授这种能力。”
天海光流眸光倏地一黯,但仍是强打精神同皇甫霜刃礼貌告别,转身拖着沉重步履迈向正气山庄,毕竟自家好友还需要人看顾。
“教授别人如何听懂阁下话语也许未必能成,但——”青年走出不远,就听见身后传来男子清朗声音,“倘若想让阁下的语言为常人所理解,倒是不难。”
……
正气山庄
完成日常复健运动过后,自觉伤势好得七七八八的邪马台笑念头一转,担心起数日不见的挚交兄弟来,遂步出房门来到正厅,却只见到弓背并手,体态佝偻,面容阴沉的鬼夜丸。
“鬼夜丸,”个性豪爽直率,邪马台笑遂直言问询,“光流人呢?”
“邪马台大人。”
尽管鬼夜丸位处八门,但因身为祭司弟子,更自愿牺牲容貌练习秘术缘故,因此其人在西剑流内地位基本同六部持平。
然而对兵部首领,鬼夜丸仍是尊敬有加,尤其是决战时刻幸赖邪马台笑奋起神力顶住天行峡崩塌山壁,由是观之,刀者对鬼夜丸更有救命之恩在。
身形魁梧肌肉虬结,红发倒竖面容粗豪的邪马台笑不同于少白头的天海光流,虽说因着种族缘故不显老态,但刀者可是实打实的百岁老人,辈分基本可与西剑流祭司·桐山守持平。
原本刀者常跟柳生鬼哭一起行动是朋友,但柳生鬼哭被调至中原时认识道部之长天海光流,两人因此成为忘年之交,与天海光流一起行动。
“天海光流和一名叫皇甫霜刃的医生到东厢房去了。”明了刀者对兄弟的关心,鬼夜丸如实说道。
“医生,”敏锐捕捉到关键词,关心则乱,邪马台笑惊呼一声,“光流受伤了。”随后转身冲向东厢房。
甫至门口,方欲敲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邪马台笑几乎是冲了进去,也是近乎同步按下刹车键,只因沾满鲜血的纱布映入眼帘,刀者表情一变悲痛万分:“光流啊!”
“笑!”一把年轻男声突兀响起,刚一开口,在场两人都愣住了。“说,说说话了……”天海光流瞪大了眼眸,有些不敢相信。
我会说话了!!
天海光流的声音有些稚嫩,就好像是小孩一般,但似乎还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会…会会…会说话了。”
同样欣喜若狂的还有知晓至交兄弟无恙的邪马台笑,刀者愣了一下,问道:“光流你有口吃?!”
青年眨了眨眼,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磕磕绊绊地说:“好,好好像…是。”
“这就是提前出声的后果了,”皇甫霜刃一面耸耸肩,一面笔锋不停,书写跟进药方,口中兀自向鬼夜丸解释着。
“会导致一段时间的口吃,不过这不要紧,多多交流习惯就好,关键的是医术并非万能,倘若天海光流心情过于激动,说话节奏一乱,就有可能暂时打回原形。”
男子在做完手术后,吩咐青年暂时不要发声,一面喉间伤口崩裂,旋即就离开配置药方去了。
天海光流一开始原本是很好地贯彻医者嘱咐的,但看到邪马台笑悲伤神情的时候,莫名情绪不住冲击心海,青年遂将医者提醒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天海光流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邪马台大人的名字咯。’
斜睨专心伏案书写病历的男子一眼,鬼夜丸不失调侃意味的出声道:“皇甫霜刃,你坏心哦!”
有神蛊温皇面热心冷的医者形象在前,以及死要钱导致西剑流财政危机,连夜买票回东瀛(滑稽的冥医杏花君洗劫在后。
鬼夜丸由衷觉得施恩不图报的皇甫霜刃是医学界的一股清流了。
其实鬼夜丸并非没有怀疑过男子意图,但随着天海光流发声,邪马台笑爽朗大笑声自东厢房传出,一切怀疑终究不攻自破。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正有纯粹热爱医学的人存在。’
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男子忙碌身影,错觉眼前人与军师大人有着难言的相似特质,鬼夜丸心下如是想道。
其实皇甫霜刃的动机也不似其人所言那般纯粹,除却对疑难杂症的见猎心喜外,尚有替小妹还恩的想法在。
毕竟,西剑流地牢内衣川紫对忆无心是当真动了折磨心思,幸得天海光流、邪马台笑仗义出手,忆无心方能免去一场苦难。
今生对方于己间接有恩情存在,更是前世观剧心生激赏,男子有何理由不出手呢。
纸张平平递至鬼夜丸面前,待得对方接过,皇甫霜刃起身将离。
“你不等俏如来他们回来了吗?”鬼夜丸迟疑地说,对方不是此来是受俏如来邀请,代替看管西剑流驻正气山庄人员的吗?
“不必。”一声不必,是熟知剧情确认西剑流确有悔改心思的全然信任,鬼夜丸自觉颇为感动。
“眼下病患治疗完了,然是去找我的另一个病人啊。”话音止,但见男子身形潇洒如同闲庭信步,飘然远去。
“另一个病人?”收回视线低声嘟囔了一句,鬼夜丸思索片刻,面皮抽了抽,“剑无极!”
行至四下无人的林间,皇甫霜刃随手摸出一只纤巧纸鹤来,捻诀点灵,口诵异调:“点三清·开天光·仙鹤起舞·灵符指路。”
术法完成,纸鹤凌空而起,飘荡翻飞,凭借早先疗程在剑无极体内埋下的灵力为引,为男子指引剑者此刻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