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婉儿心里想着。
却把工作台上的端碗起来翻搅,意思是:吃饱再说吧。
季晅边吃,婉儿就扯起肮脏的裙摆,坐她身边。
一盏烛光、一卷字画、她先比动作,接着将动作的意思像要刻磨石碑般端正写入画纸。
还没认识两个词,季晅就突然有了灵感,又将汤碗放在桌上,毫不在乎礼仪的抹嘴起身。
“不对!古明画师叔应该懂手语吧!那么他应该有存稿!”
季晅的冲动快过婉儿阻挠,他开始在书柜上一本一本检查,总算是翻到了一本《聋哑记闻》。
书页脏旧,吹落灰尘,季晅才发现这是一本关于聋哑人的机关研究,从第一面开始,就在简述人体的耳鼓构造。
直接向后翻查,关于协助聋人听觉的机关有很多种,却没有一种被古明画认可,整个篇章后半部撕毁严重。
接着是哑篇,书写着人体的声带结构,形如巧簧薄片,乍睛一看,竟跟方采寒要他做的舌下口笛有几分类似。
“就是这个!将竹片安入喉间,透过接合声带肌肉控制张合,或许可以发出声音!”
季晅是发现藏宝般的激情,婉儿却是立于湖亭般的平稳无澜。
他向季晅慢条斯理的比出几个手势,季晅仍旧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看着像是:我、不要、说话。
我不需要说话也没关系。
她提笔写下。
“为什么?”
我现在过得很幸福。
“阿……好……”有方采寒吉言在先,梨钰凶言在后,季晅觉得,自己本该明白为什么的。
“没关系!我还是可以学手语的!”
在端起陶碗,季晅才发现,她的粥里已经沾满了老就书籍飘散的尘埃,根本不能入口。
婉儿做妩笑态,拍拍她的肩膀,接碗而走。
这次不用言语,季晅脑袋却冒出一个声音,告诉她:“我帮你换一碗吧。”
“谢谢。”
看着婉儿留下来的文字笔记,季晅发现,婉儿不只写出意思,还在意思底下补充手势图示,方便理解。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一种回忆,她居然感觉自己好像看过这个场景,在同样昏暗的空间,端详打量有些扭曲怪异的自体。
那像是一个中柱卡榫横支的木角符号,形成一个卜字。
虽然只有两个词汇解释,但他见过,绝对见过,就在此时,就在此景。
季晅再回去翻《聋哑记闻》,却没看到同样的记录。
应该是很平常的事,而且很近。
他把金属圆筒从上到下再翻查过一遍,没有;他把拆开的木合仔细探查了一遍,也没有;他将木人摆设敲敲打打,也没有。
最后终于在那一卷像人皮般的东西上面,看到这一堆密密麻麻的细纹,每一条细纹间画满跟婉儿图形同样的符号,密密麻麻,季晅看得眼昏。
饥肠嚎叫,不是眼昏,而是饿昏了。
婉儿又端来一大碗粥,季晅却没心思吃饭,见到婉儿到来,连忙将比手臂还大一些的兽皮张给她看。
“婉儿!你看得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