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传给我时总共有三十把,但我常常练习时投着投着就找不着刀卷去哪儿,现在余下二十四把。”
“它有名字吗?”
“没有。不过我在打探三姑娘消息时,有听闻过虎伤、虎杀、虎齿连杀、虎齿连桑几个称呼,我想着说不准就是在形容这个匕首,但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的东西真多。”
季晅轻嘲,莫莉也是、匕首也是。
“虎齿连桑蛮好听的,很有百丝脉的调性,配傲虎刚刚好。”
“要你多管。”
方采寒装作不悦,不再给季晅勘查,独断地抢回匕首收进自己后腰腰带内。
“名字这种东西没有意义,反正到头来都得丢掉。”
“那方采寒呢?这应该不是你临时编出来的名字吧?”
“方采寒是三姑娘喊我的小名,我也不知为何,估计是三三得九。”
方采寒自己打趣道,名字确实无须有意义,该有意义的是在背后,因谁而起。
眼底波光尽是柔媚,她陷入那段山林时光,贪恋那个美好的拥抱。
那是她第一次逃避追杀,三姑娘紧抱住她幼小的身躯,挨着耳说:“方采寒,从今以后,我叫你方采寒,好吗?”
往后如今,她躲避无数次追杀,换过多少个名字,她记不清,也不喜欢,反正那些名字不甚重要。
“很适合你,也难怪你会在脱离十二伏魔,真实面对自己之后,让我喊你这个名字。”
季晅捞过两仪壶,替自己倒满一杯清水,也替方采寒盛满。
“你说得是。”
这由她自己买下自己的时段,成了两人更近熟近彼此的时刻。
“那你呢?为什么名号起做季晅?”
“季晅是因着百丝脉名号而起,想是能将百丝脉藏入隐敛锋芒,我师父才选了化字辈。季晅大概是师父对我的寄望,能像春雨一样滋养生命,安静无声。我师妹叫做化恬,也是归于恬淡的意思,大概是我师父的志向吧。”
季晅说到一半顿却,眼睫低落。
“只可惜——”
“不可惜。”
方采寒强横打断他的言辞,不让这股哀伤传播。
她牵起他的手,轻抚指节间的厚茧细察,如同季晅细察她的匕首那样。
澄黄的眸子瞇成一条弯笑。
“不可惜的!”
“是,还不能可惜。”
是该振作,方采寒带他了解了世界有多大。
百丝脉虽然幽闭一隅,但也不乏有师父、师叔这样散乱在江湖上的浪子。
要说陷入覆灭还不能论定,只可惜离开百丝脉的门人,最后都失去联系。
但能遥想着有谁在世界的哪一角与自己努力者,季晅便觉得自己还不能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