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到底是?”
“这……这都还认……认不得吗?”
那人的语气不如外表那么健壮,摇摇根部发白的须,唉声叹气,连叹气都很吃力。
“这……这位艺女确……确实是才……才女!该给她……她留在坊内!不……不藏私!”
“可笑!即使您是父亲的老朋友!此事也轮不着老先生您做决定!”
“若算做捐赠呢?”
白玉倾适时出声,她可不会放过这种利益自入口袋的行为。
踏前一步主持公道,双眸盯着方采寒回敬那怨恨成礼。
“这位客官将十万黄金捐赠予敛红坊,而后,在与你履行先前的承诺。可能主持决定?”
“那就依……依大娘所言!”
“如何,王少爷。察你对家妓的态度,应是没有损失。”
白玉倾的双眉清秀,眼潋灵动,一股帝王威严将先前的被动藉势翻转,全赖随手溜来的机会。
“这百万两银,虽是小钱,想必合适?”
“哼,也对。”
王逾川一手揪住方采寒手臂,半跩着将她扔回白玉倾脚底。
“还得提醒大娘莫忘,敛红坊永远欠王府老爷一个人。”
“那是自然,敛红坊永奉王府贵客为上宾。”
“也罢。”
王少爷蹬上木轿,拍拍两下轿框,一群下仆依声而退,连同方才的白发老人一同消逝无踪。
大厅里的所有艺女还没理解眼前的景象,纷纷议论摸不着脑袋。
被白玉倾霸气一句“工作!”吓得四散慌逃。
也不知是不是季晅听错,擦身而过时有谁说了那么一句,大娘是脑袋坏去吗?
方采寒跪伏在地上不多时,等待着所有人都散去,立起自己的身姿与白玉倾对视。
季晅看不到她的眼神,本以为是温情动人的时刻,却被方采寒不肯服强的个性给撕得破碎,出言就是顶撞。
“哼,出钱的是那位客人,别想拿天下掉下来的捐财,指望我会替你工作。”
若要说兮月很懂方采寒,那白玉倾肯定也是,懂她全身上下所有能够牵引愤怒的雷区神经。
“没指望你。吾早知道你不可靠。”
“你好意思提!要不是你指使我当脂白,会有今天?”
“啪!”
一掌在方采寒脸上拍得铁血艳红,反手又是一掌回拍,熟悉模样似曾相似。
“这可不是你对大娘说话的语气!要教你几次?”
方采寒握紧拳头,别开视线,浑身颤抖着波纹气音,季晅当想,她应是泪流盈眶。
“兮月,过来。”
白玉倾的威严不可抗逆,兮月撩起裙襬花步迅速踏去,徒留季晅定在原地不知道该走不该走。
“兮月在!大娘呈首请安!”
“你把剑桑耳后的王家家纹卸掉,替她冰敷消肿。”
“遵命!大娘!”
兮月才一碰到方采寒的身体,她便将头埋入颈窝里拥泣。
大娘虽脸面无情,言语间却不是这么不通人情,只是埋在层层皮下。
“有你瘟神,便耽搁起整个敛红坊的事务,吾得罚你禁闭一天。”
“是……谢谢……”
不知道是迷蒙的氛围让自己听错,还是方采寒当真应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