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很好,他将机关反复开放,齿轮的运作也无大碍,就从竹篓拿起一罐松油添添润,再把金属弩身整个擦至发亮。
反复、反复、然后再反复一次。
就再反复到要理智断线的那一刻,季晅倏然想起兮月与方采寒奕过棋,即使一人对棋很是无趣,至少能让自己的脑子动动筋骨,转移注意,他着手在兮月的厢房翻找起来,虽然这么做有些变态,但看着身着粉色衬衣,脸上还抹着花花绿绿的大男人,季晅觉得变态这词似乎无法再对他造成伤害。
“棋嘛……”季晅刚把两军将帅摆好阵势,顿时又觉得无趣了,踌躇半晌也不知道该动哪一步先,只是一直干瞪着眼。
“唉……继续在这里待着,我大概会疯掉……”
季晅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木质的冰凉穿透衬衣掠夺体温,这大概是能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的办法,他就这么凝视着天顶花纹放空,一如他刚来到敛红坊那样。
室内很静很静,静得能听到遥远舞台传来的乐声,季晅想起方采寒那家伙叫他自己观赏剧情,现在却连接近都不能接近,很是讽刺。
若是兮月的威吓能起作用,兴许自己还能赶上午夜那场。
地板的冰凉镇住躁动,顿时间让季晅萌生困意,却又再刚要入眠时被一阵爆裂的欢呼声给打断,那群嘶吼喊得整个敛红坊的楼层为之震动。
估计是第二场落幕。
季晅偏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然堕入昏暗,自己就这么无所事事打发掉三个时辰,体验极差。
晚膳时间一到,兮月悠然转醒,打着大哈欠扭动着头颅,惺忪揉眼浑然没有半点危机感。
“你醒啦。”
本该是一句亲切的问候,却被季晅吹成一片死寂,季晅甚至可以明确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腐朽,腐烂成一堆枯骨。
“嗯,晚膳时间,对吧?”
刚睡醒的兮月不如平时那般活力,简单顺了顺自己睡乱的发丝,迷糊下床,刚走两步,就踢中躺在地板的季晅给绊倒。
“哇!你是存心要害我跌倒吧!”
“没有,我只是一具抑郁而终横尸路边的无名白骨。”
语毕,季晅还补充生无可恋的呵呵两声,莫不令人惊寒。
“怎么啦?”
兮月点亮昏暗的室内,一冉油光升起,随后盈满整个房间,他才看清季晅立直躺在地板的身姿,那是庄严而安详的,躺在摆好的棋盘旁边。
“你不是一直守在我身边,在等我清醒吧!”
“呵呵,有方采寒那样威胁,我可不想碎尸万段。”
兮月朝他递来友善的手,季晅也没多想,借着力量一把站起身来,而后才感觉到一丝怪异。
“你头不晕了?”
“嗯啊!睡一觉饱饱的就好多了!”
兮月绕起颈部运动,像个孩子般极力要证明自己所言不假,还绕不到五圈又有些摇晃欲坠。
“阿……不过不能持续太久……”
两人重新整理过姿态、上过妆,便朝着迎宾大垫进发,顺便试探敛红坊内是否还安全。
只有这一天,敛红坊的迎宾大殿是能自由进出的,长桌上的膳食从来没断过,一道又一道的接着摆上新的,可以说是个盛大的宴席会,下人们殷勤的身姿也从未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