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采寒轻柔地将兮月歇在床上，卸掉艺服紧绷的束口，保持呼吸畅通。

兮月微睁开眼，意识有点恍惚，瞳孔失神无法聚焦。

季晅不敢怠慢，照着方采寒所说朝浴所放水，又取一条毛巾接水湿辘，转交到方采寒手上。

方采寒拿出一颗掌心大小的丸子，叮嘱季晅混入浴桶中泡开，边接过毛巾给兮月擦拭身体。

“她们的目标本应是我。”

方采寒脸色没有一丝忧伤、悲痛、愤怒、坚决，她只是很平静地叙说一个事实。

然而抹去情感的词语更加骇人，甚至让季晅不知该怎么接话。

季晅逃避似的遁入浴所，将丸子放入浴桶中，看着热水吞噬过那颗小球，形体也就消融不见，漫开成一团绿色的水体与浓郁的草药味道。

她们是谁？

虽然有那么一丝惊悚，但仔细思索过后，不像十二伏魔干得好事，他们身手狠辣迅速、准确无误，不太可能伤及无辜。

若真要说，也只有那群势利的艺女能做到吧。

再按下一次水口，蒸气填满整个卧室，草药味浓烈刺鼻，季晅也不禁轻咳两声。

“多谢了。”

方采寒搀扶着兮月走到门口，她神智迷蒙，整个人靠着方采寒身体，看似脱力，行路踉跄。

方采寒倚靠门扉，抽开兮月的腰带，衬衣性感滑落至香肩，不等方采寒赏他白眼，季晅识趣地离开浴所，懒散倒在自己休息的软椅上。

下人被欺凌，连方采寒都有人下药，敛红坊这个场域说暗藏杀机还差不多，简直就像是个城市丛林，暴力得野蛮。

别说自己想解开古明画之谜，照方采寒这样演下去，不用多久整个敛红坊就会知道方采寒的真实身分，再过一段时间，十二伏魔也会查到。

或许当初就不应该答应白玉倾的条件……

季晅还没细究清楚那下人为何消失于习堂，方采寒就捧着兮月出浴。

药雾蒸腾之下，眼神已然恢复光彩，只是手脚还略显无力，满脸笑盈的勾搭在方采寒肩上，与之相对的是方采寒酸在一起的臭脸。

“阿～头晕！让我躺着！”

“你可是被人下药了，在开心什么。”

“哼哼，没什么。”

“好好休息。”

嘴上抱怨，方采寒动作轻柔地将兮月置于卧榻，披好被褥，细心屡过发梢，然后自己坐在卧榻边。

季晅在旁看过这一切，突然脑门像是点通了什么。

“那，兮月姑娘的戏怎么办？”

“会有人代她上场。”

“这不就是，那名艺女想要争夺这个位子，才下的毒吗？”

方采寒先是一愣，然后眉头皱成一团不解。

“你傻吗？她们是冲着我来的。”

“对喔……你说过。”

“她们在老桑的茶杯里投毒，老桑却让给我喝，然后我演到一半就昏倒了，嘿嘿。”

“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方采寒朝着兮月意义不明的嘿嘿白过两眼，搭着腰从床铺起身，季晅知道那是方采寒摸取武器的动作，他见过那种肃杀。

“该给她们一些警告。”

“别去。”

兮月抢先一步捞过方采寒的手，强行把方采寒跩上床铺。

“中毒的是我又不是你。”

“因为是你，才该给她们一些警告，耍什么蠢。”

季晅能看见方采寒脸上爬满的尴尬，但她安分地任由兮月拉扯，乖乖地伴在身侧。

“呼嘿嘿，我的位置还有人能顶替，你中毒就没人能带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