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着给十二伏魔传递信息会方便许多,结果你也看到了。”
方采寒浅笑带过,这笑容里填满的无奈。
“我先离开,兮月还在等我。”
“慢走。”
吃过早膳的季晅气色回春,脸颊润红,脑门不疼,眼色还闪烁过一丝怪异的光彩。
方采寒无暇理会那诡异的神情,挟着随身布裹离开厢房,他还要把昨夜偷拿的餐盘给还回去。
前脚刚走,季晅接着从竹篓里拿出纸张扑满整个桌面,在纸面画写下一朵美丽的七办花。
头还在隐隐生疼,但疼痛阻止不了他沸腾的血液,他努力回想起昨夜在自己眼皮底下瞧见的一切,花苞、花蕊、花瓣、花茎,再点上零星粉末,一幅敛红坊的俯瞰图油然而成。
点出坊主殿的位置,以及兮月弄花厢房,如果七瓣花里每一瓣岛屿都有弄花厢房,那么最有可能的位置就是接客的广场附近,距离每一办岛屿皆有相当位置。
但那里还有着能传唤名牌的机关,就这点空间,要想两种机关放在一起而不互相影响是不可能的。
仰赖突出于百丝脉众的直觉,季晅擅自将目标锁定在坊主殿堂周围,既合情,也在七办花对称的中点左右,合理。
若要将流水逆送到兮月厢房的五楼高度,肯定需要巨大的压力,不可能是零星小岛可以乘载的。
可惜昨日夜黑风高,季晅还没办法详视坊主大殿周围。
现在或许可以。
季晅随即打消这个念头。
若要做机关辅助他到屋顶,肯定会留下点痕迹,可恨自己轻功不行。
若想不动声色之下查访整个敛红坊,就要谨记这里的作息规矩。
方采寒说过敛红坊午时接客,到傍晚有三个时辰,他势必要规划一下路程,首先还是从圆环广场较为掩人耳目,然后沿着坊主大殿那条桥随意寻访。
他走过那条桥,当时却没留神桥的两侧各有什么东西,只记得映射万里晴空的湖面,湛蓝得漂亮,若是今日能到其中一个岛上去看看,铁定会有收获。
季晅开始筹划准备东西,首先是要把这身粉色衬衣换掉,他回到浴所翻找脏衣堆,在这夹满汗臭的泥泞间,季晅还挺犹豫是否要穿回原本的脏衣服,应该没有人会带着浑身汗味进来敛红坊。
打开长柜,衬衣、衬衣、艺女服、艺女服,光是接客用的服装,兮月就挂满了好几件,当个艺女也不容易。
季晅想到自己刚来这个房间时,看到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自己也发出过这种感叹,一种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
女装?
不,还是算了。
虽然兮月曾戏谑地嘲笑穿着粉色衬衣的自己,但自己不了解那些东西,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像个女人,如果穿出去被发现,岂不是羞耻至极,还会被方采寒笑个几年。
一筹莫展之时,季晅突然摸到一件丝质衬衣,灰黑色,领口还有印纹,看起来颇为典雅,这是方采寒换下的书僮装。
“真是帮了大忙。”
顾不上伦理道德,季晅连忙将衬衣换上,他只高方采寒半颗头,身形不会相差太多。
回到梳妆镜前打量自己,还像是个公子,至少没有那一身浓厚汗臭。
正午时分,敛红坊外挤满如狼似虎的男人们,那些不知名的艺女们则像个母蜘蛛静待猎物,守在形似花茎的桥这岸。
季晅蹑手蹑脚摸出房间,廊道寂静无息,却涌入四周欢闹喧腾,觥杯交错、掌声、女子软语呢喃、舞蹈的节拍、丝乐声,一时把季晅吵得脑袋开始发疼。
漫步穿过前厅,艺女与客人的身影不断擦肩,谁也没有神色起疑,这是个好消息。
季晅不消一刻钟便来到圆环广场,四周围满拥挤的客人,与先前奋力挤进大厅时是两样情,这就是敛红坊刚接客的样子。
季晅围绕环型水井转了一圈,这是一周后方采寒她们演出的地方,他现在所在的环型廊道上二、三、四、五层都留满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