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们顿时乱作一团,有尝试剥离挠钩的,有尝试阻止水贼登船的,有猛拍船舱门寻求骆钦文庇护的……
尽管船夫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仍然阻止不了身手敏捷的水贼跃上甲板;同时,船舱门也紧紧闭锁着,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兄弟们许久没有发市了,困顿得慌!偶遇你等不懂规矩的,机灵点儿,让兄弟们发个财,皆大欢喜!否则馄饨还是刀削面,全看老子今天的心情!”为首模样的水贼掏出腰间的匕首,比划着威胁道。
“你……你们可知这是……谁的船!前面的……官船是……为我们开路的!”一个船夫紧紧握着船楫,战战兢兢地试图找回场子。
“官船?一个多时辰前就过去了!为你们开路?你当老子傻是吧!?”船夫的话似乎激怒了这些水贼,这下子,六把匕首同时亮了出来。
捅了马蜂窝的船夫不敢再多嘴,只是手中的船楫握得更紧了,边慢慢后退,边把船楫举到胸前,时刻准备自卫。
在紧张对峙之时,船舱门却毫无预兆的打开了,骆钦文拍了拍那个捅了马蜂窝的船夫的肩:“好样的!该赏!”随即塞给船夫一个银锭子。
这番操作把对峙的双方都看呆了——船夫们不知道骆钦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水贼们亦不清楚这个衣装豪贵的人是什么来路,竟敢在遭遇劫财的时候主动露财!
不过这种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骆钦文的身后迅速闪过四道疾风一般的身影,三下五除二,便手拿把掐地卸掉了那六把匕首!待众船夫缓过神来,看到的已经是三个亲卫六只手,死死摁住了那六个水贼!
多出来的一个亲卫,戏谑似的用腰刀的刀身挨个在水贼脑袋上敲了一下,嘴里还点着数:“一、二、三、四、五、六!师爷,六个贼人全数拿下!”
骆钦文点点头,冲水贼们问道:“谁是领头的?”
先前威胁船夫的水贼弱弱吱了个声。
“我说的‘领头’,是指所有兄弟都要听你的,明白吗!?”
又吱了个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一样。
“听不见!”骆钦文眉头一皱。
“明白明白!就是我就是我!大爷饶命!”为首的慌了,着急的喊起来。
骆钦文这下满意了,蔑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骆钦文的示意和许可,几个亲卫分工合作,两人把船夫们全聚到了船头,四人把水贼全押到了船尾。
只听五声“扑通”水响,除了为首的水贼外,其余水贼全被踢下了水里。他们争先恐后的爬回小舟上,魂不守舍的看着老大即将遭受不幸。
不过骆钦文似乎没有痛下杀手的想法,只见他在被吓瘫的水贼老大面前盘腿坐下:“兄弟总共几个人呐?”
“十个……”
“噢,那还有几个兄弟没来呀。”骆钦文“哼哼”笑着,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都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劫了大爷的船,小人滚就是了,只求大爷别杀我!”水贼老大哀求道。
“有眼不识泰山?你可识得我是谁?那我可不能留你了!”
水贼老大这下意识到说错了话,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小人嘴笨,小人根本就不认识大爷您!如果小人知道大爷您是谁,就不会来劫船了!”
骆钦文伸手拍了拍水贼老大的脸,缓和道:“逗你玩的,别紧张!今日你没劫到财,我也不想杀生,大家就当扯平了,相安无事!”
水贼老大捣蒜似的点头。
“不过……”骆钦文重又挂上了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我倒想请兄弟们帮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眼下这个情形,就算多给水贼老大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不愿意!
骆钦文从怀里摸出一面旗子,旗上印有一只玄武,与亲卫衣服上的图案如出一辙:“下次看到挂有这个旗子的船,让兄弟们劫了它!”
水贼老大接过旗子,又看了看亲卫的衣服,以为骆钦文是在探他的底,遂连连摇头:“大爷您可饶了小人吧!这次是小人有眼无珠,下次再碰到大爷您的船,小人绕着走便是!”
“我说得很明白——‘劫了它’!”骆钦文重重强调了这三个字,“我没跟你开玩笑!行动之前,会有人提前通知你时间!我们还要赶路,言尽于此!”
骆钦文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尘土,意味着谈话结束。
不待水贼老大多问,两个亲卫便揭开了船尾的一块盖板,另外两个亲卫一左一右提起水贼老大,一起跳了下去。
不一会,商船仿佛分娩一般,从船尾处滑出一支小舟;舟上乘有三人,正是两个亲卫和水贼老大。
随后,商船渐渐提速远去,惟剩下水面上的三支小舟,随着尾波的扩散而上下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