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反客为主(下)(2 / 2)

“做得好!上这儿来买朝廷禁药,该不是故意来诈咱们呢吧!”杜奕恒分析着。

“他对烈阳散的‘民间配方’甚是熟悉,属下实在猜不透他想干什么,遂干脆直拒了。”

“民间配方?”孟思语重复着伙计的话,若有所思,“来人有何特征?”

“一身米白色的行头,如果属下没有记错,应该是中书院的学士服;样貌上……不瞒族姐,属下认为与钧州传来的画像,有那么六七分的相似……只是真人看起来,比画像清秀灵动多了,所以属下不敢断言。”

本就与杜奕恒持有不同意见的孟思语,在伙计的助攻下,变得更有底气了:“你看,我就说湖边那个不是目标吧!”

杜奕恒也不甘示弱:“这也只是有那么六七分相似,如何参考?!”

“咱们去相府找那个姑娘,让她出面指认……”孟思语心直口快,脱口而出,可是想想不妥,遂改口道,“让她给弄幅画像来,好做比对!”

“不可不可,”杜奕恒果断摇头拒绝,“其一,相府岂是我等说进就进的地方;其二,让那位姑娘提供画像,不就摆明告诉人家咱们私自行动了么!”

“那你说怎么办?这事儿落在半道上!”

“伺机再探!”杜奕恒咬咬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尽管陈宥对杜奕恒下一步的行动尚未知晓,但起码今夜应是无虞了——空旷且安静的外院内,婠?并没探查到任何异常的气息。

“今夜对方应该不会再来了,那两道如影随形的气息从我和高咏鑫离开湖畔时起,便没再出现了!”婠?语气肯定,似有劝慰陈宥之意,“倒是这个惩诫,你还是想想如何向蒙长史解释的好!说不定还能免了去!”

哪知陈宥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惩诫,是蒙长史专门做给黎执事看的,不可能免去;即使从我这免了去,也定会落你身上!我可不忍心看你受着,就这么着吧,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说得毫不在意。

婠?知道陈宥在替她受屈挡冤这方面,向来是说一不二,没得商量的:“嗐…这事儿整得…就不该让高咏鑫掺和进来!非但没替你打好掩护,还连累我拟了这份公文!”

婠?抱怨高咏鑫的这句话,无意提及了几个点,不想却恰好触动了陈宥的敏感神经,让他联想到一些看似无关的巧合:“你还记得前阵子在藏书堂,你问我有没有翻看案件公文的事儿吗?”陈宥向婠?展开了这个话题。

这偏离主题的跳脱,引得婠?翻眼思考,检索着过往的记忆。

“就在你动身去杊州前,当时黎执事突然偷袭,说我俩打情骂俏,你为了阻止我与他的冲突,还踩着我的脚…”陈宥绘声绘色的补充道。

经陈宥这么一提醒,婠?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她点头表示记得,但她不明白陈宥为何要突然提起这档旧事。

“那沓公文上,残留有淡淡的缥缈烟气味,以黎执事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绝无兴趣沾手,所以我当时只能想到一个人——梁权。”陈宥向婠?解释道,情绪上有明显的激动,“可是今日去碑林找你之前,我意外得知,高咏鑫竟然也有缥缈烟!过了火的缥缈烟!”

“你的意思是…原来你以为偷偷翻看那沓公文的人,是梁权;但是现在,高咏鑫也有嫌疑了?”婠?迅速捕捉到了陈宥的言下之意,“难怪我反复提醒你当心高咏鑫,你总是不以为然!这下吃着亏了吧!”婠?趁机数落道。

“但我不明白的是,他偷偷翻看的目的何在?拒不承认的目的又何在?那沓公文里,又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内容。”陈宥假装没有听见婠?的数落,继续展开着话题。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婠?将鬓间的垂发拨至耳后,“那沓公文里,有我的批注,若是有心人士,可以从这些批注里推断出什么也说不定。”

“你别忘了,崔挽风提醒我们当心钧州学堂的人,并非虚张声势;种种迹象表明,公的嫡系,高咏鑫的嫌疑最大!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举动,都是合情合理的!”婠?再次强调了自己的观点,同时也不忘“追击”陈宥,“你这次赔了休沐还算轻的;现在内有高咏鑫,外有巡林堂,你再这么不上心,后果你自己考虑吧!”

“可我仍是觉得……你对高咏鑫也许有些……”陈宥本想辩解两句,可涉及到高咏鑫,旁人听来就好像是在为他辩解!

果不其然,陈宥后面的话,硬是被婠?给瞪了回去。

“反正我劝过你了,听不听由你!各自回屋吧,省得又给黎执事逮着机会。”婠?挥挥手,带着些怒其不争的情绪。

陈宥没再言语,他知道婠?是在替他的安危担心。

高咏鑫到底怎么想的?自己明明都预见了黎平之的举动,也特意做了交代进行预防,怎么还是被他得逞了呢?难道真如婠?所说,高咏鑫是公的人,所以处处制造为难么?

返回厢房的路上,这些问题不断的在陈宥脑海中闪现,困扰着他。这种困扰似有一股鬼使神差的力量,将他推到了三楼七房——高咏鑫的厢房前。

屋内一片寂静。陈宥轻轻叩门,没有应答,似乎并无人在。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伸手推了推屋门。随着“吱呀”的轻响,门扉缓缓张开,里面空无一人。

高咏鑫跑哪儿去了?带着疑问,陈宥自行踏进了屋内。

屋内的陈列简单,与陈宥居住的厢房配备差不多,床上有一幡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有人居住的痕迹。而且屋内的空气中,弥漫着灰尘,虽然无色无味,可陈宥依旧可以靠他灵敏的嗅觉,嗅到轻微的霉味,那种不属于人体的、旧未见光的霉味。

陈宥用手指在几案上轻轻一抹,竟刮下一道薄尘,证明已经有些时日没人使用过了。

高咏鑫竟然没有住在这间厢房里!陈宥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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