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峤山所内,萧母看着萧云仙姐妹乖顺的样子,心中怒气倒是少了几分,开口道,“好了,快起来,我不过是随口抱怨了几句,也值当你们两姐妹来劝诫我。皇后娘娘这般行事…那我以后就不管露华夫人那边的事了,全都不领情,我何苦去做那个讨人嫌的人儿。”
翠玉扶起萧云仙,萧云容也不敢再撒娇,向上首的萧母拜别后,和姐姐一同缓步出了花厅。
回闺阁的一路上,旁边静候待命的宫人们具是微微低头,垂首向着两姐妹行礼,似是没有察觉到刚刚院中的波澜。萧云仙目光直视前方,不疾不徐地向着闺阁方向走去。
直到进入了内室,萧云仙才挥退了身旁的丫鬟和宫人,只留下了翠玉伺候。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萧云仙这才抒发了自己的气性,大口地喝了茶水。她斜靠在美人靠背上,和妹妹萧云容开口道,“皇后娘娘赐饭食,这是荣耀,我准备明日去金明楼道谢,你去不去?”
萧云容见到姐姐气得狠了,也不敢反抗,顺着萧云仙的话说道,“阿姐若是让我去,我就去。就是母亲那里,会不会觉得我们有些自作主张了?还有萧明哥哥那边,也不知太子殿下会不会怪罪我们萧家多事?”萧云容往日娇憨的面容上难得一见的挂上了几分愁绪,自从姐姐萧云仙被赐婚后,萧云容也能感受到家中各人对萧云仙的奉承和顺从,萧云仙原本温婉的性子也被众人捧得有了几分骄纵,对于萧母的管束也时有不从,今日就是两母女爆发冲突的表现,萧云容觉得自己夹在母亲和姐姐中间,颇为不自在。
萧云仙看着萧云容的脸,缓了一口气,慢慢开口说话,“妹妹不必担心太多,今日是我有些心焦了,行事急躁而已,等会我就去给母亲道歉,明日去金明楼的事情,还需要向母亲请示,母亲想来也会同意的。”
萧云容听到姐姐会主动向萧母服软,心中放下了一大口气,还好,自己不必担心了。
姐妹俩说完话,倒是又重新有说有笑地闹了一阵,直到了午寐时间,萧云容才从萧云仙的屋子里出来。
萧云容一走,萧云仙就放下了脸上的微笑,身为长姐,心中虽然不想其他的妹妹也卷入此时自己和母亲的尴尬关系中,但是萧云容如此没有旗帜鲜明地站在自己一边,还是让萧云仙心中有了几分疙瘩。
作为准太子妃,萧云仙觉得自己只要嫁入卫阳宫,成为太子妃,那就是说,整个萧家都会成为自己的靠山和助力,到时候整个萧家的人都要听自己的话,可是如今,就连亲妹妹萧云容都无法舍弃母亲而投靠自己,还是让萧云仙心中不虞,未免有些挫败和无法掌握萧家的恐惧感。
想到这里,萧云仙心情更加不好,自己身处的族长一支,本来就久居族地的由州和中平道,和居于荆州的鲁氏世代联姻,远离京城而信息更新不及时,这次上京也是为了加强萧家同京中豪门巨族的关系,京中信息全靠大儒萧玉正一支的萧明等人,本就处于劣势,萧云仙还记得自己同萧明妹妹相处的那段时间,在京中长大的萧小妹,眼界见识和谈吐皆是萧家姊妹中的翘楚,若不是年岁太小,今次赐婚的喜事,很大可能会是太子和萧小妹。
那是历来骄傲的萧云仙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并不是萧家最优秀的女孩子,人外有人,萧云仙这才把自己向着夫人们喜欢的温婉端庄方面表现,还好最后结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竟能赐婚于太子。
想到这里,萧云仙不免又觉得萧母有些不够体面,全无京中其他贵妇的眼界和心胸,竟还囿于与露华夫人的鲁氏姐妹之情,全然不顾皇后娘娘的意思。二皇子身残的消息已然传出,宁章帝如今病体难愈不能出面,整个大秦皇室都是由太子沉述和上官皇后主持大局,露华夫人失势的结局肉眼可见。
在萧云仙看来,现在宜春郡主抱恙,正是萧家女儿偏帮皇后的绝好时机,既能向皇后娘娘示好,还能展示萧家的实力,是两全其美的事。
想到这里,萧云仙心中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叫过身边的翠玉,吩咐她今日务必要将萧母的行为告诉萧明,哪怕这背后告人长辈过失之举有些违反规矩,但萧云仙只想尽快将萧母按压下去,最好是不再插手露华夫人的事情,确保自己讨好皇后娘娘的事情能顺利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