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东州(2 / 2)

“大皇子殿下,恭喜您,得娶萧家女,以后就和萧明公子是一家人了。”上官希镇一副长辈为小辈高兴的语气,只是话语中听不出几分喜意罢了。

“明日行程已定,皇上说明日开始围猎。这上野苑荒废三十余年,山中野兽无数,听说还有白熊出没,不知大皇子殿下,以前随着威远公学的武艺还熟悉吗?"话未落,上官希镇右手就已经冲拳向沉述使去。

沉述反应不及,被拳风扫到了肩膀,趔趄一下,马上站定之后反手制住了上官希镇,但是很快被上官希镇挣脱开。上官希镇感受到沉述的武功基础扎实,也正视起来这位他第一次见的皇家侄儿。两人就用着上官家家传功夫,比划起来,不过三四息,两人具是收了手,对方的深浅已经明白,没必要继续了。

沉述想要摆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上官希镇,他看了一圈周围的宫人,却发现,刚刚还四处环绕的宫人,已经一个不剩了,一片安静中只有东州的呼呼风声,沉述不由的心下一沉,上野苑堂堂皇家离宫,上官希镇对这里人事的管理却是如此熟悉,这并不是一个好征兆。

上官希镇看他面色严肃,不甚在意的"啧"了一声,随意唤过一个宫人,让沉述吩咐事情,他自己就独自一人返回了大厅。沉述交代给宫人,去找上官皇后身边的润月或者灵风姑姑,他打算今晚接风洗尘宴席完毕,让皇后安排一个可以见面的地方,他有事情要商量。

不多时,润月姑姑出来了,她拿着一件大氅,身边跟着寒秋,跟沉述接触过,传达了信息,润月就回去了宴席上。两人约定,今晚亥时杏花楼可以见面。

沉述穿上大氅,寒秋在旁边低低地说道,江姑娘参加了一会儿宴席,不多时就回去了,宜春郡主身子不舒服,也一道走了。江姑娘后来看夜里风大,就托奴婢拿了大氅给您。来的时候说,让您不用去看她,明日围猎开始就能见面了。

沉述“唔”了一声,听着寒秋传的话。

"还有江姑娘说,一路车马劳顿,您负责事项众多,肯定累了,想请您好好休息。"寒秋想了一下,还是加上了这句江柯玉的未竟之语。

江姑娘只是没说,可是表现出来了。寒秋要把这些传达到。沉述略微顿住脚,心中不断转换,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清溪阁。

沉述回到寝殿,看到林烁已经安排好围猎事宜,正在挑选人手,沉述没有传召他,自己在殿内歇息了一会儿,就随便点了两个侍卫与自己同去约定之处。

杏花楼在盘山楼左边的青甫林中,就是明日里用来观景的地方。上官皇后带了灵风一道来了。沉述看到上官皇后的身影,上前迎接,楼中没有点灯,月光只能照亮一小部分区域,沉述扶着上官皇后,小心她摔倒。

“述儿,有什么事情,今晚一定要解决。"上官皇后有些不解。

“母亲,父皇今晚说的赐婚之事,您事先知道吗?"沉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自己母子二人从来没有谈过成亲之事,今晚怎么会突然被赐婚。

"皇上他,并未跟我说过,近段时间以来,一路北上,皇帝身边的人就是几位王爷,你和远儿,还有京中禁军和行人司的人,并没有能让他改变主意的人。”上官皇后慢慢说出自己的猜测。“但是晋王案之后,我为了帮你掩饰,跟陛下说过选妃一事,想来就是那会儿,陛下心中有了人选。那段时间,木非竹频繁进出宫闱,想来不只是为了晋王案,赐婚人选说不定就是那会思量的,此时一路北上,不过是确定了心意而已。”

不得不说,上官皇后对于宁章帝的猜测,已经很是接近真相。沉述听了,心下倒是有了几分思量,他又想到了一些事情,开口问道。“母亲,那当时舅舅跟父皇见面,两人之间有什么奇怪的吗?父皇迫不及待在接风洗尘宴之前定下赐婚,实在是有些急躁了。”

“并没有,他们两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般相处状态,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你怎么会问这个?陛下疑心甚重,想来是为了防备上官家所做的吧,毕竟世家萧氏鲁氏根深叶茂,东州上官家也要辟其锋芒,为了震慑我上官家,陛下还真是煞费苦心,"上官皇后肯定地说道。

“母亲,述儿有一个不臣之请。萧家的赐婚,能不能推迟些时日?我还未将江姑娘安排妥当,此时萧氏女进宫,我不能接受。江姑娘作为我的救命恩人,我应当全心全意为她着想。"沉述思索了半天,还是把心中的企望直白地说出来了。

上官皇后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当初看沉述亲近江柯玉,还委托宜春郡主照拂江柯玉,就该插手把人安排妥善。沉述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她知道沉述的性格,重情重义,一诺千金,江柯玉又是无辜卷入晋王案,还是孤女,又有哑疾,按照沉述怜贫惜弱的性格,定是会打着一辈子照顾江柯玉的想法。中秋节的事情,灵风跟上官皇后提过,上官皇后想着这不过是少男少女之间的心动,转瞬即逝,就没有插手。上官皇后也是很怜惜江柯玉,又见她不是那等贪婪成性之人,也想着能在沉述眼皮子底下好好养好了江柯玉,再送出宫,两人就当是好聚好散一场,可是宁章帝突然来的赐婚,彻底打乱局面,让两方为难。

上官皇后明白,沉述娶谁都对自己并无不同,皇上忌惮上官家族,肯定不会让沉述娶上官氏女子,加以维系关系。萧家作为世家之首,家族势力根深叶茂,其实也不是好的人选。但是如今,大皇子娶妻萧氏,上官家族后起之秀,肯定会与萧家老牌世家之间产生矛盾,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皇帝还是喜欢揣测人心。

杏花楼中是长久的寂静。沉述由刚说出口的忐忑转化为想要争取的坚定。如今只是皇上口头赐婚,圣旨未下,他和江柯玉,有皇后帮忙转圜,定能有好的结局。自己只希望江柯玉此后能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上官皇后想了想,还是没有给出准确的回答,她留下一句话,“母亲会帮你一把,你先在围猎中夺得头名再说。”说完后,上官皇后重新披上大氅,被灵风服侍着离开了杏花楼。已经出来了太多时间,她要赶回金明楼去主持女眷的事情了。

沉述看着上官皇后远去的背影,在杏花楼待了一会儿,也离开了杏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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