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下定了决心,烂命一条也不能不要,又几乎是在堵嘴的臭足衣被扯开的一瞬间,不约而同的不等韩长暮问话,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听说的,猜测的,都说了个干净。
二人足足说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下来,说的口干舌燥,脸色惨白。
再没有比这回更加省事儿的审问了,韩长暮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
他是在返回此地的途中,与李胜偶然碰见的,并未来得及说什么,只是相互之间看了一眼,他便看出了李胜有事相求。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李胜一行人所走的方向,也正是青云寨的方向。
他便顺水推舟的跟了下来,没想到竟撞破了这样大的一桩密事。
他压了压唇角,把掩藏不住的笑意抿了回去,满意的点了点头,转眸望向还在一味装昏迷的李胜二人,哧的一声冷笑,“既然如此,那就都跟本官走一趟内卫司吧,也省的你们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东西。”
二人齐齐打了个哆嗦,他们深知内卫司中刑罚的可怕,但是他们的确已经都交代干净了,就算是把诸多刑罚都在他们身上
用个遍,他们就算是想招,也无事可招了啊。
既如此,那他们还会有命出来吗?
二人胆战心惊的望着韩长暮,有种想要晕厥过去的,就此一睡不醒的感觉。
韩长暮挑眉,阴恻恻的笑了笑,挥了挥手。
二人一脸惊恐的相望,性命应当是暂时无虞的,可不知道后面还要遭什么罪。
足衣实在太臭了,简直熏得人要窒息。
王显一脸严肃的举步上前,从袖子中抖落出一条看不出颜色,已经毛了边的帕子,毫不留情的往二人脸上一捂。
不过片刻功夫,二人便再度先后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昏迷中,只是这次药下的分量比方才重了许多,足够支撑到把他们送回京城内卫司里关着。
听到旁边的动静,李胜二人适时醒来,转头望了望那二人,似笑非笑的冷嘲热讽:“若是半路上醒了跑了,那就是司使大人技不如人了。”
韩长暮掀了下眼皮儿,淡淡的瞥了李胜一眼。
这药是姚杳亲手配的,他再没见过比这个更好用的了。
只不过她那药方子捂得跟带进棺材里的陪葬品似的,他连哄带骗巧取豪夺的,也只弄来了一些成品和一张不完整的药方子。
韩长暮转头望着跟进来的数名暗卫,淡声吩咐道:“你们四人,连夜押送这两人回京,”他顿了一顿,沉凝道:“不要送进内卫司,送回府交给金玉关押起来。”
数名暗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低声道:“世子,属下等不能留您一人在此地。”
听到这话,王显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儿,说的好像他不是个人一样。
韩长暮态度坚决的淡声道:“不必,你们只管将这二人押送回去即可,我这里还有王显。”
“对对对,还有我,我定会保护好大人的。”王显忙不迭的接口道。
几名暗卫齐齐不屑的望了王显一眼,那眼神透着十足十的轻蔑。
王显缩了缩脖颈,顿时也觉得自己的大话说的太早了些,就他这点功夫,能保护好自己,不拖后腿就是大功一件了。
“世子,属下等的职责便是保护好世子,属下等不能离开。”几名暗卫齐刷刷的跪倒在地,把个头磕的咚咚直响,听着就疼。
李胜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儿撇了撇嘴。
这话说的韩长暮好像是要去上刀山下火海一样,这些暗卫若是不跟着,就赶不上准备棺材板了似的。
他脸上的冷笑更胜。
他们行走江湖,办的哪一桩事不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每次出门办差事,也没见谁如此矫情。
李胜实在看不惯这种世家大族做事黏黏糊糊,犹豫不决的样子,自顾自的松开绳索,盯着韩长暮的脸,不耐烦道:“要不司使大人先安排着,我们俩先上山。”
“不必。”韩长暮倏然转头,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挂了怒色,不容反驳的冷声吩咐:“若不走,便直接回剑南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