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姚杳手一抖,杯盏掉在了地上,发出尖利的破碎声,惨白的瓷片迸裂的到处倒是。
她脸色惨白,惊恐的看着楼梯口,吓得泪盈于睫。
赵应荣等人看到她这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心里对她的最后一丝戒备也烟消云散了。
这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胆小如鼠的小丫头片子。
包骋紧紧抓住姚杳的胳膊,扶着摇摇欲倒的她,在她耳畔低笑:“你装的还真像。”
惨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逼近了厅堂,木质楼梯上继而响起慌不择路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跑进来了一群人。
食案上的碗碟竹箸叮铃当啷的跳动着,酒盏里的酒剧烈的荡漾出来,洒的满食案都是。
跑过来的这群人身躯之沉,脚步之重,难以想象和估量,
大有不把楼板踩塌了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群人里有一个男子的嗓门格外大,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就是出自他的口中,嚷嚷的声音几乎要掀翻了房顶,只是他一边跑一边喊,咻咻的喘气声盖过了嘟囔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他在喊些什么。
不待众人起身去看究竟出了什么事,那群人便已经冲进了台榭中。
跑在最前头的是个披头散发,破衣烂衫的男子,他气喘吁吁的闯进厅堂,看到满厅堂的人,惊诧而惨烈的哀嚎了一声:“怎么,这么多,人啊!!”
众人面面相觑,这话说的他们心虚无比,好像他们在这是天大的罪过一样。
男子转头看到磨刀霍霍走过来的水匪,他吓得魂飞魄散,两股战战,瞪大了双眼,眼泪鼻涕糊的满脸都是,声嘶力竭的绝望大喊:“我是韩王世子的弟弟,韩王的亲儿子韩长云,你们不能杀我,你们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否则我让我爹和我哥带兵踏平你们这个山头,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话,刺耳的刀剑铮铮声顿时停了下来,一群水匪面面相觑,踟蹰不前,齐齐抬头望住了赵应荣,指望着他能拿个主意。
赵应荣一下子被这么多双期盼的眼睛看着,张了张嘴,愁的都快哭了。
他能拿什么主意啊,他没有主意啊。
依着他的主意,他根本不想招惹什么韩王世子的弟弟,韩王的亲儿子。
招惹这个尊神干什么啊,细皮嫩肉的打不得骂不得杀不得,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活脱脱的是供了一尊祖宗。
薛绶把这人带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真不知道把这人抓来干什么,就算是送来大把的金子,他也得有命花不是?
他只想安分守己的做个水匪头子,只劫富不济贫,欺个男霸个女什么的,真没跟朝廷掰手腕,死磕到底的这个雄心壮志。
他对这天下,对那把椅子,一点兴趣都没有,管着天下人的吃喝拉撒睡,太累了。
他满目惊惶,下意识的望向了薛绶。
薛绶恨铁不成钢的撇过头,避开赵应荣的目光,心里后悔不迭。
当年他怎么就瞎了眼,挑中了这么个怂包软蛋。
顾辰四人也看傻了,临来时他们都对韩长云此人早有耳闻,也知道这人也陷在了水匪山寨中,他们此来除了要摸清楚水匪山寨的底细,保护好冷临江和谢孟夏二人,还另外肩负着一个重任,便是将韩长云一并顺顺当当的带出来,不能缺胳膊更不能少腿儿。
但顾辰怎么着都没有想到,堂堂韩王府韩家军中,还会出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废物点心!
韩家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姚杳更是一时无语。
怕死是人之本性,是人就都怕死,可是像韩长云这样自己上杆子的找死,她还是头一回见。
打不过又跑不了,就低调点,故意激怒对方,只能是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