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知识渊博,寡人有一事,向你请教?”
“我王请说。”伍奢很熟悉平王的做派,沒有客套。
“据说,上古有一名猛士,四肢肌肉比常人发达,力大无穷,已是无人能敌。突然有一天,猛士的胳膊上又长出了一块新肌肉,凸出明显,形似犀角,与众不同。这新长出来的肌肉,明显使猛士的力量更大,可就是看上去有点怪,不能被周围人所接受。为此,猛士很苦恼。”
伍奢看到平王绘声绘色的精彩描述,没有作声。
“太师,如果你是那名猛士,该如何办?”楚平王姿态很低,虚心求教。
“只要有力量,不管别人如何想?不理踩。”伍奢回答干脆,想都不想。
“猛士本来力来,已是无敌。再多这点力量也没用,反而影响了与众人的关系。你说是不是?”楚平王表面上跟伍奢在探讨问题,实际上在有意引导。
伍奢在沉默思考,楚平王的眼珠在转动。
“难道,要把新长的肌肉割掉不成?”良久,伍奢随口崩出了这样一句话。
“哈哈哈!还是太师高明。我学到了,割掉好,割掉好啊!”楚平王像个学生一样,突然解惑了,高兴的样子,形于言表。
伍奢见楚平王今日有点异常,颇觉迷茫。转念一想,近段时间,棠邑的事,在朝堂也是热门话题,心里“嘎嗒”一下,便知平王深意。伍奢保持沉默,不接平王话茬。他要再次确认平王的真实想法。
“听说棠邑人口暴增,垦田扩地,百业兴旺,日趋繁荣。更可喜的是,民众合兵,训练有方,连能征善战的吴军也不敢来犯了。真是楚国之福,寡人之福。”楚平王偷眼瞧见伍奢,脸色极为难看。
“太师有如此出色的二个儿子,令我羡慕啊!”
“我王,臣,明白了。”伍奢已知王意,赶紧表态,然后,行礼,礼毕,转身离开。
看到伍奢走远,楚平王拍了一下手掌,费无忌闻掌声走了出来。二人交头接耳,秘语了半天。
伍奢回到府上,想起觐见平王的事,眉头紧蹙,难以定夺。
忽有家奴来报,说太子少傅费无忌来访,。
二人在书房对坐。费无忌主动开口。
“太傅大人脸色不好,身体要紧吗?”费无忌一脸关切,甚是令人感动。
”没有。只是近段时间的闲言闲语比较多,有些烦心罢了。”
“太傅所指,莫非是棠邑之事?”费无忌试问得很小心。伍奢见状,轻笑了一声,说:
”嗨,不过是有人担心了。”
“哦,这样啊!别人担心随他们去吧。只要我王不担心就好了。”费无忌顿时像是松了口气,神形豁然开朗,如释重负,还安慰起伍奢来。只是在说到“我王”时,声调特别高了一些。
“伍家几代忠良,楚国人都知道。现在太傅大人领班辅佐太子,也就是辅佐下一任楚王,伍家地位坚如磐石。以后还要指望太傅大人,多多提携下臣。”费无忌言语恭敬,态度诚恳。
费无忌走后,伍奢回到书房,静静地呆了老半天。
第二天上朝,伍奢奏请平王,言棠邑地理位置特殊,东临吴国,现在事务繁多,请平王另派人去统领棠邑军务。
平王和颜悦色,说邑宰伍尚深得民心军心,还是继续统领军务为宜。考虑到伍尚太辛苦,和太师的请求,那就免为其难,派将军武趵去协助伍尚吧。
伍奢谢过王恩,众人齐呼“我王圣明。”
当伍尚接到王命和父亲大人的书信后,找伍子胥一起商量。
伍奢在家信中,直言了平王的担心,具体怎么做,要兄弟俩商量着办?
见伍子胥沉默,伍尚先说了自已的想法,为彻底消除平王的顾虑,一是将棠邑所有军务交给武趵。二是伍府的府兵减员,从现在的百人减到十人,将府兵改为护院。三是,将伍府直管的从事货物运输的镖队,改由邑宰衙门负责。
伍子胥听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兄长,从朝庭文书上看,只是派武趵将军来协助你,你完全可以还是直接全盘掌控,让武趵去做些具体性的工作。你又何必走极端呢?”
“父亲书信中点明了,现在棠邑势大,朝臣中也有微言异议,我王也特别担心。我这么做,是为了让我王彻底放心。再说武趵与我伍家有旧,又是你的发小好友。看来我王还是照顾我们伍家的。担心什么?”伍尚一脸坚决。
“兄长可知我王性情?武趵这次跟随我王参与篡位,你又知道多少?人是会变的。武趵也一样。”伍子胥凭借在江湖中的地位,有自已获取信息的特殊渠道。
“货运镖队,都是来投奔我的江湖豪杰,都是百姓,一直是我在管理,你要改由衙门直管,又是为了什么?”伍子胥注视着兄长的眼睛。
“兄弟啊,你的运输镖队,共有二十三队,跑二十三条线路,人员数百,个个身手不凡,这样的战斗力,我棠邑衙门的兵丁全加起来,也不是敌手。你以为朝庭不知?”
“知又如何?终归是民,不是兵。那么,臧府兵又是为了什么?”伍子胥追问。
“这个就是态度了。一般情况,俯兵的数量都是五十名左右。既然我王有担心,就设十人。让我王明白我伍家的态度。”伍尚把自已的想法,和盘托出。
“这样一来,你是将我伍家保命的仅有的三股力量,拱手相让啊!一旦有事,我伍家将束手就擒了,连活命的机会都没了。兄长可知道?”伍子胥忧心重重。
“父亲在辅佐太子,有了太子,一切无忧。”看来,伍尚很看重这一点。
“如果有一天,太子都自身难保呢?或者……”伍子胥不想说了,他是真生气了。接着反问:“到那时,我伍家怎么办?”
“兄弟想多了吧?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伍尚的气也上来了。
“连王都是说换就换,何况太子。天下有铁打的太子吗?”伍子胥怼得兄长哑口无言。
兄弟俩到了这个份上,已是红脸了。彼此不再言语,气氛很尴尬。二人都在生气,连喘气声,都有点粗了。
过了许久,伍子胥平复了心绪,起身向胞兄拱手行礼,特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
“兄长,那就报父亲大人定夺吧。不管结果怎样,你只要决定了,我都听你的。”
伍尚也被弟弟的态度感动了。兄弟俩一对眼神,顿时冰释前嫌。
遗憾的是,伍奢和伍尚的决定一样。看到父亲大人的回信,伍子胥心里吃苦。此时,他忽然想起了爷爷。
伍尚将棠邑的决定,向朝庭禀报。楚平王看到后,心里乐开了花。
伍子胥唯父兄之命是从。但也有自己的小手段:一是调荀泗进衙门,报备朝庭,仍然直管运输镖队;二是自已在占地极大的伍府中,另圈地块,修建自已单独的小府。有围墙,独门独院,自成一体。将多出的府兵收入自已俯中。
伍尚也不过问,当做不知道。
今天的现状,是咋天行为的结果。今天的行为,又是明天局面的结果。因果相连,自然之道。
伍家今日之因,明日会结出何种之果?现在不得而知。
欲知结出什么果,且看后面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