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中失去了所有的光,没有愤怒,也没有快乐,像是杀戮机器般冷酷,仿佛用子弹撕碎一个人是稀松平常的事。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弹射而起跃向天空,空翻倒悬的瞬间依然没有停止射击,杀戮变成了轻盈的舞蹈。
我轻轻落地,打了个响指,只剩那把刀完整地掉在地上。
结束了。
像那时一样,所有人都死了,我又成了孤独一人。
何必要躺暗黑城的浑水呢,他们暗精灵的死活与我们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个世界就是要毁掉美好的东西。
“鳗鱼哥?”
我惊异地看过去,脚下不自觉地移动。
小爱双手撑地坐在地上,疲惫地说:“是强制睡眠……”
她被我紧紧抱在怀里,勒得喘不过气,我的双臂在颤抖,嗓子里又酸又咸。
她发出了唔唔的声音,我听不清是什么。
“你要勒死她啊。”梁月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他解了冻,居然也没事。
我松开小爱,她趁机趴向流芳。
“芳姐怎么样了?”
梁月让她躺在腿上,喂她喝回复剂。
“失血太多了……不过刀上应该没有毒。”梁月温柔而平静,只有嘴唇被咬破了。
“她没死,你们快想办法!”
这是…米德莉雅的声音?
“你们有见到我姐姐吗?”这个娃娃般的女子终于找到了我们。
我赶忙把神圣祝福药剂丢给梁月,说道:“赶紧给她喝这个,我在天帷就这么活下来的。”
“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米德莉亚追问我。
“小心我算你污蔑,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倒是自己去找啊。”
“我……”
“别废话了,该干嘛干嘛去,没看见我们有伤员吗?烦着呢。”
梁月对我的意思心领神会,圆场道:“你可以去邪龙的封印处找找…之前那里塌了,挺乱的。”
米德莉雅一脸委屈,边走边说道:“好吧,谢谢你。我能是分清活体和尸体的,她还有救,你们快送她回去。”
当然不用她说,梁月已经背起了流芳,她面无血色,昏迷不醒,乌黑的长发垂在梁月身前,似乎也失去了光泽,小爱眼巴巴地跟在旁边。
那位影子剑士确实是迷宫最后的守卫了,我捡了他的刀交给梁月护身,回去的路上没再碰过任何怪物。
路上大家脸色都很差,直到我踹开大门,把流芳交给圣泽。
“哦哟,怎么弄成这样了又?”圣泽急急忙忙得穿衣服,“别慌,不是用了神圣祝福嘛。”
“我求你别废话了行不行?”我把流芳轻放在床上,圣泽不紧不慢地态度让我很想捶死他。
我把他扯到身边小声咬耳朵:“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你那玩意剁下来陪葬,赶紧救!”
“可别啊!留着有大用呢。你出去安慰他们吧,流芳交给我了,放心。”
我忿忿地来到外面,却发现小爱正帮梁月抹着眼角和嘴角,坐在门槛上的月老一路缄默不语,此刻却不能自已地抖着,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嘴又咬出血了。
“放心吧,圣泽靠得住。”我也过去拍了拍梁月的肩。
他给我裂开了一张痛彻心扉的笑,说道:“我知道啊,但为啥…心口难受。”
“要不你就哭出来也行?就咱们几个,不丢人。”我劝他说。
“说啥呢。”这个欲哭无泪的家伙还在硬撑,“大老爷们儿的,哭有啥用?又救不了人。”
“真的?那你别拖着小爱,我带她去买点吃的。”
“你们去吧,我要在这等着。”
小爱无精打采,我把她带到月光酒馆,也没有了往日的活跃,萎靡地趴在木桌上。
我试探道:“一会带你去开罐子好不好?”
“嗯嗯。”她头也不抬地回复。
索西雅的胳膊搭在我肩上,问道:“鳗鱼来了哦,这是怎么啦?”
“流芳伤得很重,她担心了。”
“不都是那样,”小爱终于扬起头,“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没有魔力就什么都做不了。”
我拜托索西雅随便打包些食物给我,安慰小爱说:“怎么会?没有你我们可走不出暗影迷宫。”
小爱猛烈地摇头:“引路有什么用,是鳗鱼哥打败了最后的影子剑士,否则我们都会死在那……我还一直拖累大家。”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好吧,那现在我要怪你了,你过来。”
她竟然就乖乖站起身,来到我面前。
她的手上捏着几缕发丝,低着头颇有些不安。
“怎么?”我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是以为我会揍你吗?”
“也不是啦…”
她的身子又娇小又柔软,我抚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轻轻说道:“是要怪你的,很严肃,以后不许拿自己的命换我的,记住了吗?”
她不说话,把头埋在我的肩上,温暖的气息划过我的耳边,我就这样抱着她直到索西雅来到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