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个幕僚便也接过了话头:“使人知会知会那些大商人,让他们知道知道,钦差大人此行,是要断他们生路的。”
胡先生知道话不能再继续说一半藏一半了,急忙点头:“沈琛若是开设市舶司,只许官船下海贸易,而私船若是要下海,要跟换盐引一般换船引,而这船引的价格”
如果收益小于付出,谁都不会愿意做这个生意。
沈琛一来就得罪了这些世家,到时候就孤立无援,还不是同样要任他们宰割。
连刘必平也忍不住牵了牵嘴角。
这个法子是可行的。
唯有利益相关的东西才是最好的驱动力,那些商人不用谁说,自己就会跟沈琛难堪。
他不想跟朝廷闹翻,也不想投奔晋王-----晋王已显颓势,他不会这么蠢,这个时候还趟这趟浑水。
可是他也知道朝廷不会轻易放过他,尤其是沈琛已经跟他结下了血海深仇。
因此只能想法子,让沈琛这差事做不成,他到时候再重新跟朝廷上书表忠心,自己将这市舶司做起来,朝廷看在这个面子上,也就不好追究太多。
现在只能不惜一切力量来对付沈琛了。
他点了点头,看了胡先生一眼:“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让你们去办。钦差大人的船不日就要到了,你们要日日守在码头,不能有误,怠慢了钦差大人,可就不好了。”
胡先生急忙应是。
正商量着,外头便有书吏来敲门,说是浙江的程大人求见。
刘必平想了想,便道:“请程大人花厅里等候,我随即便来。”
他看了胡先生他们一眼,拨弄了片刻茶盖,才道:“老程是代替浙江来跟我借粮的,以你们看,这粮食,该借,还是不该借?”
这几天他都虚虚的应付程大人,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没下定决心,不知道这粮食到底是该借还是不该借。
胡先生跟另一个幕僚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头:“这个时候,大人自然是借。”
胡先生说了这一句,便道:“军费迟早能筹措出来,浙江却是紧要的,大人从前是想着大不了投靠晋王,可是如今既然已经改了想法,便不能再跟从前那样作壁上观。总得先让朝廷看见您的意思。”
刘必平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心里也实在是没底-----他做的事实在是太多,贪的东西也实在是太多了,朝廷未必会愿意放过他。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破罐子破摔的缘故。
虽然现在已经想回头是岸,可是也要看这岸,还能不能上去。
他还是要先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