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刹那间 如晴天霹雳(1 / 1)

在我们的家乡,有一个古老的节日,每年的秋末,会有烟花节,家家户户要放烟花,其寓意是驱赶所有的不幸保一生平安。

父亲跟我说,这只是最近的版本,老一辈人经常讲,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是大山的时候,经常有野兽出没,那些野兽容易攻击村庄,闹得附近人心惶惶寝食难安。为了打败他们,不再受野兽的侵扰,有一个年老的村长发明了一种叫烟花的火器,那野兽看着五颜六色的烟火,吓得连连后退,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前来骚扰。临近烟花节的时候,我约了小伙伴们一起放烟花,那晚的烟火是我看到过最大最美丽的花,就如我心目中的彼岸花一样艳丽迷人。

那天,我们几个人晚的很晚,一路上,到处都是我们的歌声和笑语。陈乐天继续叼着尾巴草,跟我们说:这么好的天,要不我们再组织一次露营吧,否则对不起这美好的时刻。我们一致同意他的提议,于是我回家拿了一些简单的东西,跟父亲告了别以后,就出门了。露营地还在后湖,一直以来都没有变过,我们躺在草坪地上,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我想说,今晚的月色真美,今晚的月光真明亮,今晚的大孩子们真好看。

这个时候,赵枫跟我说:这样的夜晚,不如我们生起篝火,像蒙古人们一样,围着篝火跳舞,也别有一番乐趣。陈乐天一听到这个新鲜的玩法,拍掌叫好,我们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一堆木棍和火苗,就这样,一个小小的篝火舞会开始了。我们几个孩子,手牵着手,围着篝火唱歌,陈乐天的歌声最浑厚,嗓音也大,安晓晓的歌声动人,细腻,而赵枫的歌喉属于那种天籁之音,听起来就让人有一种澎湃之情,至于我,五音不全,只能配合打辅助。

有时候,我多想,将那一晚美好的画面用写真的方式记录下来,等到多年以后再回首,也很有意义。只可惜,当时没有带画板,这么美好的故事就这样错过了,有一点小小的遗憾。赵枫跟我说:长大以后,他想当一名船长,走遍世界各地,去欣赏不同的美景,要是能探险就更好了,想想就刺激。我说:你和陈乐天的梦想大概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导游,你是船长,而他已经在前进的路上,希望你也能够如愿。赵枫自信满满说:一定会如愿的就这样,我们那天玩到很晚很晚才结束。天亮十分,别人都已经起床忙着生计,而我们在后湖边呼呼大睡,过着我们美滋滋的日子。

有一天,我想找赵枫,带他去那间木屋,跟他讲青梅酒的故事,可当我来到他们家的时候,赵爸爸跟我说赵枫昨天受了寒,生病了,需要静养。于是,这段时间我隔三差五去看他。赵枫跟我说:别太担心,只是小感冒,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给他拿了一些苹果,削了其中一个很大的,递给他说:我等着你好起来的那天。然后,我带你去一个秘密小屋,那里有我的童谣。赵枫笑着说好。

从那以后,我就一天天的期望他能够再次活蹦乱跳出现在我们面前。可是,从那以后,他的病情日渐恶化,有一日竟然昏迷不醒。

家里人把他送到省城医院,也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后来,我厚着脸皮求赵枫的爷爷,林爷爷跟我说了以后,我两眼一黑差点要晕过去。原来,赵枫在省外检查的时候就被医生诊断出海绵状血管瘤,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脑血管疾病,有时候会局部头痛,有时候会昏睡不醒,而检查结果也非常不好,已经到了晚期,只能保守治疗。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我愣在原地好久没有反应过来,在安慰了赵爷爷一番后,我带着眼泪飞一样的跑回了家,在我的请求下,我和父亲带着行李去省外看望他。

病房里,我如期见到了小小的身子正躺在病床上,承受着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痛哭。我一步一个脚印朝他走去,梨花带雨看着他面无血色的脸,赵枫的妈妈在一旁哭泣说:我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只要你醒过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妈妈都会去做。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阿姨,您别伤心了,我相信赵枫是个有福之人,一定会度过这一关的,也请您多保重身体,我想赵枫也不希望您这样折磨自己。说完,我就将手里的礼物交给她。林妈妈接过以后,道了声谢,随后离开了病房,只留下我和赵枫单独相处。我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双目紧闭,正在接受治疗,我将手中的相册以及属于我们的合影原封不动的放在他的枕边说:枫哥哥,还记得曾经跟我说的话吗?你说,如果将来你未婚我未嫁,娶我可好,当时我笑着躲开了,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答复,只要你醒来,要我做什么都行。这么些年,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了我,先是母亲,再是外婆和小枕头,它们曾经是我最亲爱的人,如今都离我远去。你才刚回来不久,就发生这样的事,这让谁都无法接受。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关,我也不希望不幸的事继续发生在我身上了。

从那以后,每天我都会来医院看望赵枫,赵枫却一直昏迷不醒,后来我找了机会去问医生,医生跟我说,他们也没有把握赵枫有多大把握能够醒来,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们都愿意试,只是如今,以他的情况,就算醒来也将会成为植物人,因为他的大脑大面积受创,已经无法像常人一样正常生活了。说完这段话以后,医生都无奈的离开了。而这样的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我瘫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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