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莫要生气了,少夫人这次虽是行事没了分寸,但也主动来认错了不是”花嬷嬷安慰道。
祝老夫人摆摆手,“气什么这事虽是与她名声不好,但她护着自家姊妹,说到底也算不得错。在家里虽是软了些,但是出门在外,还是强势些的好,能护着家里人。”
说罢,她哼了一声,疲老的眼睛里闪过些好笑,“你以为她是乖顺,自己来认错那是她聪慧。”
沈兰溪丝毫不知老夫人对她的把戏瞧得分明,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脚步飞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打旋。
“娘子,这彩鸡还要养着吗”元宝紧跟着她,小声问。
沈兰溪看了眼她抱着的绿豆眼小菜鸡,随口道“养着吧,再长些肉才好吃。”
“咕咕”
小菜鸡似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扑棱着翅膀就从元宝怀里跳了下去,刚跑两步,又被元宝揪着翅膀抓了回来。
“跑什么,娘子说了,现在还不吃你呢”元宝教训似的拍拍它的脑袋,又嘿嘿一笑,“养肥肥再吃”
“咕咕咕”
沈兰溪不忍再瞧那傻姑娘,大步进了院子。
既是在老夫人面前扯了慌,总要圆好才是,哪里能随便烤了吃也就这傻姑娘会信这话。
阿芙一早得了信儿,金丝炭火把屋子烘得甚是暖和。沈兰溪一进屋便脱了身上沉甸甸的披风,吩咐人摆膳。
乳鸽汤,地三鲜,麻辣鱼和一碟子软软糯糯的红烧猪脚,都是沈兰溪寻常爱吃的。
“还有一碟子糯米丸子需得等会儿,婢子一会儿给您端来。”
沈兰溪笑盈盈的瞧着她满是喜气的小脸儿,夸赞道“几日不见,阿芙愈发伶俐了。”
阿芙有些害羞的笑了下,屈膝行礼退了出去,正巧撞上回来的祝煊。
“郎君。”
“嗯,再拿副碗筷来。”祝煊说着进了屋。
沈兰溪刚要动筷子,视线落在那进来的人身上,又放下。
她没起身行礼,没规矩的托腮瞧着他脱去身上的大氅。
“今日的戏,郎君看得可还尽兴”沈兰溪语气轻懒,带着些秋后问责的意思。
祝煊净了手,转过身来瞧她,眼里还残留着些笑意,“以退为进,倒是不知你还会这个。”
沈兰溪一脸骄傲的哼了声,“我会的多着呢。”
说罢,她夹了个软糯油亮的猪脚开始啃,满嘴香。
闻言,祝煊眉梢微扬,眼前闪过她坐在廊下盛气凌人又霸道至极的模样,轻笑了声,“嗯。”
瞧了眼桌上的菜,他没忍住道“食荤易上火。”
沈兰溪“吃饭先闭嘴。”
祝煊“”
脾气倒是显露出来了。
用过午饭,祝煊便起身往前院书房去了。
沈兰溪上午在马车上睡过,便没歇晌,让元宝拿了话本子来。
不觉日暮西斜,阿芙进来禀报,“禀少夫人,郎君派阿年来传话,请您去前院书房走一趟。”
沈兰溪从话本子上收回视线,诧异道“前院书房”
往常从未有过这般,沈兰溪也不敢耽搁,让元宝伺候着重新梳了发髻,穿好披风,匆匆往前院去。
府里上下都准备着过年,一路走来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唯独前院书房寂静的很。
“小的给少夫人请安,郎君嘱咐说,您来了直接进去便好。”阿年上前行礼道。
沈兰溪与他颔首示意,几步跨上台阶推门而入。
宽大的檀香木书桌后,男人一身青色衣袍端坐着,听见动静时掀起眼皮瞧来。
沈兰溪左右看了看,没瞧见什么,这
才上前浅浅屈膝行了一礼,纳罕的问“郎君唤我来,可是有要事”
祝煊示意她上前,指了下自己左手边的一摞册子,“我先前应过你,休沐时教你看账册,几日得闲,便细细教你一点。”
沈兰溪险些两眼一抹黑的晕过去,有些奔溃道“这么多”
说罢,她又小声嘟囔,“郎君倒也不必如此言而有信”
祝煊掩下笑意,只当作没听见她后面那句,语气清淡依旧,神色也是一本正经的,“你先前说得不错,笨鸟先飞,这是账册都是与你学习的,若是不够,我再去问母亲要一些来,往年的账册母亲也应是收着的。”
沈兰溪慌忙摇头,欲哭无泪道“不必去劳烦母亲了,我也没有那般愚笨不堪”
祝煊对她这话不置可否,“过来坐,还是你想站着听”
沈兰溪几步过去,在他旁边的圆凳上坐下,双手置于膝上,一副乖巧认真的模样,“劳烦郎君了。”
“既是知劳烦,便认真些。”祝煊眼神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翻开了最上面的那本账册。
沈兰溪没听出其中意思,垂头耷脑的瞧向桌面的账册。
这么一摞,看来今日她得聪明些了。
他的声音清淡,仿若一杯清茶,沈兰溪听着那些熟悉的东西,迷迷瞪瞪的只想打瞌睡。
太催眠了
祝煊侧眼,瞧见她渐渐阖上的眸子,抬手在桌面上轻叩了两下,“既是犯困,便站起来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