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斐白暗暗心惊,这个疯批既聪明又危险,看样子得早一点结果了她;但是如今已然打草惊蛇,下手也不是那般容易了……至于杜蘅对他的威胁,他倒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日后他自会知晓那是这么大的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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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有东即将走马上任,不出所料,杜升平给他安排的绝不是什么好去处,一开始是保举他到两广地区去做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杜蘅想了想,建议让他去到云贵地区。
杜升平倒是无所谓,不管是巴蜀地区、云贵地区还是两广,民风未开民智未启,都是蛮夷之地,他去负责提刑,有的是心累的地方。
杜蘅参加看过《巴县档案》,里面拐卖妇女儿童的现象比比皆是,甚至于她自己,当年也差点被拐,若不是有武艺防身,家中也有暗卫看护,她说不定此时早已被“生儿育女”。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云贵之地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因为云贵地形复杂,部分地区难以开垦农田发展畜牧,当地人卖儿卖女都是常态;
即使不被自己父母卖出,若被人拍了花子,在这种地形的掩护下,小孩子或者女人一旦被拍,寻人难,抓人更难;导致当地的人口贩卖不仅不能禁绝,而且越加猖獗。
人贩子低价买,再高价卖出,导致云贵地区,几乎成了贩卖人口这种无本买卖的理想之地:
“拐到子女,凌虐残忍,最为惨毒”
“有杀其夫而捆其妻者,杀其父母而捆其子女者”……
不胜枚举,都是史料中真实有载。
吴有东是个纯臣,而且心怀社稷,让他去到云贵,对当地百姓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去云贵,不仅可以方便他大展拳脚,也不用整日留在在京城里勾心斗角。吏部的调令出来的时候,还有个小小的插曲,吴有东还兼任春城的知府,也就是说,吴有东若是想在云南以春城为一点在刑狱上大刀阔斧的改动,大抵是拦不住他的,如此甚好。
林家满门抄斩发生之时,也正值吏部铨叙之际,京中多了不少生面孔,甚至不少做着小官的富商至此,怀揣金银财宝等着找到机会找对人买个官。真真是: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这便是杜蘅的机会!
杜蘅那日自东宫出来,坐着马车回到家。一路上,她都掀开车帘,若有所思的盯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回到家后,在纸上一遍遍的绘着人像,直到修改了数次,才满意的晾干收好,看其姿态神情,宛如对待至宝。
静瑟悄悄的看了眼,是小姐的未婚夫婿薛小郎。静瑟不会说太漂亮的话,但是她瞧着这画上的薛小郎,却是“拈花把酒,笑喜怒痴嗔”般的跃然纸上。
她从来不知道,薛小郎好看是好看,但是在画中却能将他展现的这般美好;她也不知道,画中人居然还能比真人更好看。
哦!她想到了,一定是小姐见过这般情绪的薛小郎才能画的如此生动传神,小姐对自己的未婚夫婿这般上心,自然是好事。
小姐不爱说话,自己一个人闷头诗书,在画桌和棋盘来回盘旋也是常事。
如今的小姐,虽然也是这样独来独往,但是静瑟明显感觉不一样了,区别就好像是,以前的小姐在尽可能的谨小慎微的降低存在感,而如今的小姐,却是再怎么沉默寡言,远远瞧着她,仿佛她合该光芒万丈,终有一日会站在万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