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中,拐角处的山谷上,两名道长正在关注着远处。
他们看着远方起伏的丘陵,曲线在昏暗的余晖中有些模糊,却可以尽收眼底,宁慈指着远方,“道兄,看来你们大公教的情报无误,他们来了。”
“宁长老,就是这几人,这些畜生残杀了师傅!”端文子愤恨的看着远方来的几人,眼中似要冒火,“伙计说过这几人相貌,就是他们,肯定错不了!”
宁慈担心端文子被仇恨冲昏,动起手来,不顾轻重,杀了人怕不好收场了,便劝解道:“道兄,切莫冲动,我们自会处理,上师指名要将其中一人带回野穹山,此人和泰宗山封阵相关,牵扯很大,要务必将他带回去。”
端文子咬牙切齿,愤恨的言道:“既是如此,还带回去什么?这样的邪祟,抽筋扒皮,然后杀了,挫骨扬灰,连魂魄也要灰飞烟灭,才能永绝后患。”
“无量天尊!”宁慈有些吃惊的看着端文子,“慈者,万善之根本,积德累功,不独爱人,当兼爱人!上师要带他回太一教,教众也是有化真院的。”
“这是是东元,东元有大公教的。”端文子冷冷言道:“宁长老,此事你们太一教最好不要插手了。”说着,面露杀机,“杀人者死,省的将来为祸人间。”
宁慈觉察出端文子的异常,更加谨慎,“等查清了再说,不要妄杀,事情总有缘由的,就算是你们大公教的地盘,肆意杀人,官府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听闻宁慈要详查,端文子更是焦急,有些亟不可待,“宁长老,放心吧,杀个人,我们大公教还能罩得住,我们掌教真人也是给王上加冕,不管是不是做个样子,就凭这点,官府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何况他们杀人这事,已是板上钉钉的,掌柜的和几位乡老的尸体你也见到了,店里伙计的话你也听到了。”
宁慈确定其中必有隐情,目光盯着端文子的眼睛,探查他的心意。
迎着宁慈锐利目光,端文子心虚的低下了头。
见对方如此,宁慈语气有些加重,“你还不知这小子何等背景吧!你们大公教的大长老玄机子,还有圣尊莲惠,当年的魔道子,随便那个都是招惹不起的大修士,魔道子就是个疯子,玄机子和圣尊的关系,加上他和莲惠当年在野穹山大战中立下的大功,谁也不好撕破脸,你只能让贫道将其带回野穹山。”
端文子身边的不知名的俗家弟子也提醒道:“师傅,弟子也问当地的捕头,我听他们说,那名女子很不简单,她身边两人都是枢密院的内卫。”
端文子心中已有计较,盘算着如何除去这几人,以绝后患。
关于师傅所做的一切,端文子心中是清楚的,他也没少帮助师傅,所有发生的这一切,必须掩盖起来。只有杀了他们,才能让不可见人的秘密随他们而去。
师傅依然是和蔼慈祥的道长,自己这一脉依然在大公教拥有地位。
临来之时,端文子曾经隐晦的请教过长真子该如何处理此事,掌教长真子的回答是,“归根曰静,静曰复命”,这让端文子猜知了掌教的心思。
五人靠近,端文子拦在众人面前,“在下大公教端文子,等候多时了。”
宁慈也随身上前,客气道:“贫道太一教宁慈。”
王恭在马上倨傲的点了点头,马鞭指着宁慈,“何事?”
宁慈指着李乂道:“我等只想带走这位小友,有些事情要问。”
听说要带走李乂,王恭勃然大怒,马鞭指着宁慈,大声的叱喝,“哪来的杂毛,想带走谁就带走谁啊,还有王法吗?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啊!”
宁慈赶忙小心解释,“诸位,此子和东天封阵解封有关,事关重大,必须要把他带到野穹山问个清楚,若是此子清白,我们会礼送出境的。”
王恭对此嗤之以鼻,“这可是我东元的子民,平日纳税服役,尽职尽忠,官府当然要保护他们,你们说带走就带走,还真当自己是天下的主人啊!”
宁慈指着身边的端文子,“你们东元大公教的长真子也有此意。”
看到端文子道貌岸然的点头,王恭嘿嘿笑道:“我认识真人的,你就别蒙混了,你们手中什么凭据也没有,就来拿人,我现在怀疑你们是劫道的山匪。”
四人越说越僵,宁慈感受到张公辅隐隐散发的阴气,便把他当做李乂,见到王恭强横阻拦,只能强行把他们带走,便解下腰间的金刚鞭抖了抖。
见对方势要动武,李乂和张公辅拔出剑来,全身戒备的盯着对方。
宁慈和端文子互视一眼,彼此点头,便同时出手。
宁慈的金刚鞭出手,向张公辅砸了过去,端文子持剑冲着李乂而去,对俗家弟子大喝道:“还等什么,忘记师祖是被谁杀死的吗?若想报仇,就在今日。”
俗家弟子闻言,仇恨涌上心头,领着几名弟子,呐喊着冲着王恭而去。
王恭身边二人也毫不犹豫的下场,和他们厮杀在一起。
宁慈心怀仁慈,又顾忌对方身份,只是耐心等待生擒的机会。
端文子本以为能轻松斩杀对方,可随着手上力道增强,对方抵抗也越来越强悍。想起客栈掌柜和乡老的死状,想起刺穿师傅广法子的一剑,更是警觉。
李乂的顽强让端文子隐隐不安,不得不全力而为,进攻更加凶猛,长剑撕空裂气声响起,震颤人心,招招奔着夺命而去。暴风骤雨般的紧逼,势若癫狂。
李乂左支右挡,且战且退,只得借助树木闪躲腾挪,不知不觉中深入丛林。
终究还是修为不足,端文子找到机会,将李乂刺倒在地。
端文子步步紧逼,凶狠言道:“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为了我们昆嵛山的名声,你不得不去死了。”说着,挥剑就要斩落,“只有你死了,大家才能安生。”
突闻身后风声,赶紧俯首躲避,觉得硬物擦头而过,射入大树中。石子深入树干中寸余,端文子惊恐的回首,发现黑袍人在旁,好整以暇的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