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立清望着来路,皱眉凝思,“大哥,不对啊!按理说,咱们这么招摇,一定会吸引油贼来的。往日大伙把粮车各种障眼掩饰,都难逃油贼的厉眼,怎么今日只有百人护送这么多的粮车,反而无人劫掠了,不觉得有点古怪嘛?”
伍少壮摆了摆手,拍拍屁股上尘土,“管他娘的,也许油贼正给他老母过大寿,搞不好抱着小娘子快活那。他出不出来的,管我们屁事,不出来更好,咱们还能留条命!我说二哥,难道你还希望油贼出来啊!你莫非和他们勾结好了?”
杜起脸色大变,上前狠狠踹了壮硕男子一脚,怒骂,“少壮,滚你娘的,满嘴喷粪,这些话能说?”转头冲着队伍喊道:“咱们只管引蛇出洞,至于蛇为啥不来,怎么打蛇?可不是咱们操心的。咱们押完这次车,就算办完差事了。”
被踹倒的伍少壮爬了起来,冷哼道:“过几日还让咱们来押车,咱们不死不算完,当初就不该投符亮宗这王八蛋,日他娘的,一有送死的事,就让咱们上!”
冯立清似乎触动了情绪,露出戚戚然的神色,愤愤不平道:“那个将领不是?咱们辗转了好几家了,都他娘的没个好鸟,他们什么时候看得起过降军。”
伍少壮言道,“等平安的过了这一关,小弟就开小差跑了,我可告诉你了,大哥,别看你是都伯,兄弟们的死活你可要管,这些都是打始就跟着你的兄弟。”
杜起一言不发,他虽有怨恨,却不能当面发牢骚,赶紧喝止了两人,“他妈了个巴子的,少说两句,动作快点,过了前面石桥就算是办完差了,起码半年不用被逼着去送死了,这次能剿了油贼最好,省的弟兄们天天提心吊胆的。”
伍少壮并不在乎,“那么好剿,还叫油贼啊!那是油滑油滑的,只要围不住,他们往山上人家和山中一钻,说什么也找不到了。”说着,露出满脸的艳羡,“真不如投靠油贼算了,听说他们是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银,人人有姑娘啊!”
杜起怒言,“放屁,一个是官,一个是匪,这匪哪能斗得过官家。”
“什么狗屁官家,还不如匪寇那!”伍少壮嘀咕着跳下车,帮助推粮车。
正当众人心神稍稍放松时,巨羊角号齐鸣,众人都心惊的循声望去。
覆盖着积雪的山坡上,上百匹精壮的禺支战马顺势而下,狂飙突进。
尤少白亲自统兵前来,只有他久经阵战的亲卫,才有如此气势。
“油贼!”看着这些骑兵坚毅冰冷的面孔,飞扬的黑色披风,闪着寒光的刀锋,杜起胆寒,却毫不犹豫,吹起尖亢的巨羊号角,众人也心惊胆战的吹起号角。
杜起高喊,命令大家躲在粮车后,借助大车来抵挡,赶紧抽出车内掩盖的丈长拒马枪,准备阻挡骑兵冲锋。所有人紧张的浑身发抖,鸡皮疙瘩迸起,身体紧绷,这是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全神贯注,做好厮杀的准备。可他们被油贼无畏的冲杀吓怕了,握着据马枪的手微微颤抖,两股战战,有些站立不稳。
骑兵迅猛的来到粮车边,并没有冲杀。个个骑技了得,娴熟的勒紧战马,猛然转向,向着前方的破马陵而去!队伍最后的中年骑兵勒马扬鞭,对着上百人毫不紧张,沉声言道,“大伙都不要动,只管看着粮车,等我们回头来取。”
雄壮的战马喷出来的雾气绕缭,让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也都迷惑不解。
伍少壮盯着杜起,“大哥,刚才油贼是不是和你打招呼。”看到杜起默不作声,惊讶的差点跳了起来,口无遮拦的大喊,“大哥,莫非你们原来认识?”
“滚你娘的,你喝多了吧,这种话也能瞎说。”冯立清抬腿就要踹伍少壮,让少壮躲了过去,很是惊讶的言道:“这油贼什么时候装备了这么好的骑兵?”
伍少壮也是不接,“是啊,有上百匹战马,上百铠甲,上百号人,跑个马帮不好嘛?干嘛非要做刀头舔血的生活?真是古怪,今天太他娘的古怪了。”说着看了看西边的太阳,挠了挠头,“这他娘的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冯立清也是皱眉,“这骑兵技术也太娴熟了,哪里是油贼能有的?能有这种骑兵的,肯定是大势力,难道说油贼从哪里弄来了援军?”说着,他的眼神盯着杜起,“大哥,今日这事中可有蹊跷,就算是瀚海禺支的马匪,也跑不到这里。”
伍少壮嘿嘿笑道:“这有何难,装扮成商队就是了,带着刀客的商队。”
冯立清有些不解的看着伍少壮,“你这糙汉子什么时候这么灵头了。”
伍少壮自豪言道:“没碰到大哥之前,我做过猎户,也做了两年刀客,只是年纪小,不能跨马提刀,只能跟着打打下手,帮他们搭营帐,煮饭喂马。”
杜起紧张的看着冲下山去的油贼骑兵,攥着长刀的手禁不住攥的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