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梁,农朝龙兴之地,二十年前,被分为邕国和梁国。
执掌者为农氏中的苗农氏,皋姓,‘皋’者,水边高地也。
邕梁和皇领关系最为密切,是皇室的绝对拥护者和坚强后盾。境内盛产箭竹、木材、纸张、盐、玉石、铜等,拥有弩兵、巨弩、投石机、巨羊骑等力量。
阳华城东部,毗邻大洄水处,坐落着千亩的千年公府,邕国公府。
玉安宫中,三十多岁的邕国公农皋伏地,有些疲倦的斜躺着,高鼻、肤白、脸长、眼陷、浓须,随着公府和禺支的联姻,邕国公也带有西部血统。
“都君,梁国世子信鸽传书。”使者说着,将信件呈了上去。
慵懒的打开信封,有些迷迷糊糊的邕国公粗览一眼,猛地一个激灵,半躺的身体直立起来,清醒过来的邕国公有些慌乱的命令道:“快,请辛将军前来。”
片刻后,虎豹骑统将军辛暤琦入殿。强大的气势充盈,让人感到浓浓杀气。身材高壮,鼻头宽大,嘴唇厚实,虽然相貌平平,却透着彪悍之气。
邕国公面色焦虑,“辛将军,快快统帅虎豹骑,去接应世子。”
向来沉默寡言的辛暤琦没有多言,只是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二十多辆拉粮的牛车,正在蜿蜒的轵道上徐徐而行。
位于上雒和阳里之间的太华山道,山势陡峭,幽谷深不见底,沿着丹水河谷开凿的山路狭窄,在山中蜿蜒曲折,山中不时传来的猿啼生,让山谷更显幽静。
绵长的车队两侧,上百运夫帮忙运送。到了陡峭山坡,这些运夫下车,使劲的帮助推拉粮车。虽是汗流浃背,却都不敢脱衣服,唯恐露出里甲。
运夫们都小心翼翼的戒备,提心吊胆的看着道路两旁,带队的中年人是这群运夫的首领,不时回望,身边二人也不停的环顾四周,似是大敌来临的样子。
最近的从大仓转运的粮车在破马陵段,不断被暴乱的油贼劫掠,翼尉刘昱想出这个阴狠的计策,用粮车做诱饵,钓出缺粮的山中匪寇,包围歼灭。
“大哥,没动静啊!油贼难道得到了什么风声?”正在驾车的清瘦汉子冯立清扬起鞭子,使劲抽打前面的黄牛,发泄着心中的不满,骂骂咧咧,“操他奶奶的刘昱这个王八羔子,明知道这是送死的事情,还让我们兄弟来,操他奶奶的,咱们这里肯定有人和油贼勾结,操他奶奶的油贼,今天千万别出来作妖!”
“油贼滑不溜秋的,奸猾的很。都放松点,别崩的太紧了,要是太做作了,肯定会被看出来了,今日就白跑一趟。大家别忘了,这次能把油贼引出来,每人赏银二十两,可以让大家讨房媳妇了。”都伯杜起高声的安慰着手下儿郎。
“赏金虽多,怕是没的命拿啊!大哥也不想想,油贼真来了,后面的那些家伙岂能让他们溜掉,还不得让我们兄弟死死缠住啊!就凭金毛犬的操行,等他来了,我们这百十来个兄弟,还不知剩下几个那。”冯立清自嘲的笑道,“操他奶奶的,他恨不得咱们这些人都死了,丧葬费才十两,赏金二十两,他精着那。”
推车的众人觉得有理,把打车用石头顶住,不想继续前进了。
“大哥,前面可就是破马陵了,那里外缓内急,越往里走,越危险啊!当年我可在那里打过兔子,猎过狼,一旦陷进去,可就真的出不来了,狗日的金毛犬,他就是想让我们兄弟去那边钓鱼,是不是就不要往前走了。”三人中最高大壮硕的汉子伍少壮站在车辕上,用手搭起凉棚,遮挡着阳光,努力看清远方。
杜起很是不满,怒骂道:“滚你娘的,不往前走,难道回去?告诉你们,后面的那些骑兵别看对付油贼不行,对付咱们绰绰有余。别忘了,大伙什么出身?是流民!人家可怜咱们,给口饭吃,平时没见吃饭落后过,到了这时,就他娘怂了?还他娘的计较十两二十两,你们这群傻鸟失心疯了吧!告诉你们,只要咱们稍稍后退,信不信,咱们人头今日就被割下来领功,给后面的家伙攒功劳了。”
两人不敢驳斥,叹息一声,无奈的赶着牛车,继续前进。
到了破马陵,有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都伯,前面没发现什么人。”
众人非但没有心安,反而更是慌乱,心扑腾扑腾的乱跳,到了最后的几里路,道路更是崎岖险阻,所有人瞪着眼睛,盯着十多丈高的陡坡,唯恐落下滚石箭矢,警惕的像只被狩猎的兔子,一点风吹草动,就拔腿开溜,赶紧寻找避处。
山上依然动静,众人都快奔溃了,从山谷走出来,才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