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中有数,不再多言,都盯着棋盘看了起来。
“世子,快点的吧,认输算了。”骞翮催促道。
“别急!”公羊错示意骞翮不要聒噪,依然死盯着棋盘沉思。
“慢慢想吧!我们先看看仁本的猎犬。”璟荣对猎犬产生了兴趣,特别是那条细犬灵飚和红犬牞恶,凶猛灵活,很是喜欢,便起身去逗弄猎犬。
棋盘上的局势看起来很明朗了,公羊错取胜无望。
可是公羊错和太子有赌约在前,若是这盘棋赢了,太子就会让公羊错从他宫中马厩中随便挑匹骏马,若是太子输了,可以让他借仁本猎犬玩几天。
棋盘上,公羊错绝不是太子对手,要不然太子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下注,公羊错觊觎马厩中的玉骢很久了,懂得相马的马君真偷偷告诉皋仁本,这匹羸弱的骏马最有潜质,只是饲养不得法,趁着还不引人注意,赶紧想办法弄来。
逗弄完猎犬归来的太子喝了一杯酒,暖了暖身子。
看着杯中酒,太子言道:“仁本,这是皇丰酒,回头给你拿一小罐。”
皋仁本听到太子所言,毫不客气的顺杆就上,“太子啊,还等会干嘛,小的这就去取吧,太子整天操劳国事,这种事,哪能劳烦太子啊,小的去就好!”
太子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常佐国带着皋仁本去取酒,看到皋仁本离去的身影,太子好像想到什么,大声叮嘱道:“佐国,就一罐啊,别让他拿多了。”
见到公羊错还在盯着棋盘,太子催促道:“伯恒,认输算了,这是死局,闭着眼睛也能胜你了,还不弃子投降,今日是骞翮生日,大家都在等着那。”
沈光被附和道,“是啊,世子,弃子算了,连我这种粗人都看出来了,不可能赢的,不就是把这几条犬给太子玩两天嘛!就是太子输了,也得给玩啊!”
公羊错一言不发,凝视着棋面,陷入了沉思,璟荣又不耐烦起来。
乐丰见到公羊错还在思考棋局,就先到了太子书房里面等着。
见到书桌上摆着一封信,便细看起来,随后陷入了久久思索……
璟荣看了看棋局,在棋盘中心的两条大龙相互交汇,双方存在互杀的可能,但是太子前期布局的棋子可以照应,而公羊错的大龙明显的无法冲出重围。
日头高升,看着对面还在沉思的公羊错,璟荣焦躁起来。不想稳健的取胜,落子有点冒险,但能直接斩断对方大龙,在最短时间内将对方封杀。
公羊错继续在大龙头上落子,将龙头冲出。大龙的气数增加了几分,璟荣毫不犹豫的将白子粘在对方龙头上,要能和先期落下的棋子连上,就能立见输赢。
见到璟荣落子,公羊错浮现不易觉察的笑容,落子速度明显加快。
璟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公羊错还是喜怒无形的样子。
“伯恒,去马厩挑一匹吧!不过,青骐不能给你,其它的随意。”
公羊错掩饰不住喜悦,“太子,我就喜欢那匹玉骢。”
“玉骢?”太子似乎忘记这匹马,拍拍额头,“想起来了,你早说啊,害的孤家和你耗半天,那匹马是云中弘达进贡的,吹嘘的不得了,说什么日行千里!现在倒好,瘦的就剩下大架子了,精料天天喂着,找了几个养马行家,都说水土不服!这匹马不行,你喜欢,就送给你了,说不定到了梁国就成了千里驹。”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乐丰轻手轻脚的将书信放到底下,掩盖起来。
太子进入书房,见到乐丰正心无旁骛的画画,看到画上有两只刚刚破茧的蝴蝶,意味深长的笑道:“蝴蝶双飞,这么着急恨嫁,今年你新丧,怎么也过了今年,要不然别人该说你了。”说着,四下寻找,疑惑的问道:“那封信那?”
“什么信?”乐丰说着,放下画笔,也帮着四下寻找。
“邕国来信,让骞腾和骞翮回都,年底了嘛,让他们回去省亲。”太子来回翻看,见到在底下的信件,赶紧收了起来,“这可不能让你看,这牵扯国本啊!”
说着,将投入到了燃烧的火盆中,“走吧,姐,去赴宴吧。”
佟维仪和皋仁本,还有心情大好的公羊错正在漫步而行。
“老兄去元越有何公干?有大案了吧,三个月不见人影了。”
“前段出了个大案,我这两个月去了趟元越。”佟维仪便详细的解释道:“太学有个元越士子,是南部武陵郡的,回家省亲被杀,卫府前去验察,本以为是当地贼人劫财杀人,后来有女苦主前来,变成了士子见色起意,被其家人报复所杀;后来发现诸多疑点,慢慢查了下去,查明是当地的邪教杀人祭鬼。”
“南方有杀人祭鬼的恶俗,特别喜欢儒生,认为阳气刚盛,阴鬼,女鬼最为喜欢,将人祭内脏取出,烧成粉末,调成颜料,涂在身上,或伴茶吃下,甚是诡异。此案凶手就是当地的老女祭祀,抽丝剥茧,破获了最大的淫教。”
“这个案子中,淫教不过是个引头,牵扯甚广,地方乡绅指使诉棍,煽动租户,收买县衙胥吏,来抗捐税;官府勾结淫教,鼓动流民,以夺土地,上面大员各行其是,有加淫教敛财,胥吏舞弊,差役虎狼,流民乱斗,愈加复杂。”
“茶陵斗家推动波澜,将乡绅斩首,官员罢职,正在大力整顿那,凡是发现就惩处当地官员,同时连坐,鼓励相互揭发,凡是淫祀淫祠,都要拆毁。”说着,有些失笑,“为了对抗斗家,说要弘扬仁爱,还给这士子修祠来旌扬。”
公羊错点头,“佟司卫这是做的大善业啊!”
三人见到前方太子正在训斥,而常佐国正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佟维仪经不住好奇心,问道:“太子为何大发雷霆。”
公羊错言道:“有人溜进了书房,佐国查来查去查不到。”
佟维仪苦笑道:“不会是让我来查这个吧!这个,我也没办法。”
“不会,这种小事就不劳你大驾了。”皋仁本呵呵笑道:“我可是在门口留意着那,其实,就是乐丰姐刚才去了一次,其他人还真没去。”
佟维仪来了兴趣,“是不是丢了什么,太子这么大发雷霆。”
“也没丢,就是书信被动了,邕国来的国书,像是世子和公子回国省亲的书信,太子恼恨的是宫中如此松懈,连自己的书房都任人来去而不知。”
乐丰正在求情,“算了,太子,回去省亲,把日子改改不就得了。”说着,对太子言道:“兴许是你记错了那封信的位置,随手就丢在下面了。”
皋仁本嘿嘿一笑,“太子就是记性好,说过的话,是过耳不忘,每个人的相貌,也是过目不忘,圣上和帝师都夸他聪睿天授,怎么可能忘记信件丢在哪。”
“看来是世子和公子回国的安全,泄露了行程,就让居心叵测的人有机可乘。”佟维仪想了想,对公羊错言道:“还是君侯告诉邕国公吧,让他们加强下戒备。”
皋仁本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个主意好,咱们就说,梁地的匪徒窜入到了邕国。让邕国公派出虎豹骑前去迎接。我待会儿写封信,让他们做好准备。”说着,直勾勾的盯着佟维仪,问道:“佟兄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说来听听。”
佟维仪笑道:“以后吧,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相告的。”
说着,有人送来了请柬,皋仁本打开,笑道:“是请咱们去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