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武点头道:“这个自然,单凭你是做不到的,就是买个笔墨不也需要银子嘛!难道我们还能让詹学士自掏腰包啊!这不是我姚武的性子,凡是我们的人,一定要多加爱护。此事需要撒钱,回头你从我这里支取千两黄金,回到太学,有了这些金子,”说着,露出猥琐的笑容,嘿嘿笑道:“凭借詹学士的三寸不烂之色,连东元的小翁主都能征服在胯下,鼓动这些太学生应该不难吧!”
詹徽有些尴尬的笑道:“有了银子,自然就有人跟随了。”
姚弼士言道:“少卿这是好办法,他们会鼓动,我们也会鼓动。”
姚武点头道:“嗯,就是让事情脱离他们的控制,不要让他们得心应手。”
“咚咚咚”的声音传来,铁拐杖击打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卫公骆镔正引领着英俊的瘸子,一瘸一拐的,有些费力的进入厅中。
“督公,这就是驼吉,擢选中活下来第三位。”指着相貌英俊的男子,骆镔解释道:“发现他时,已是奄奄一息了,以为不行了,没想到,受伤这么严重,还能大难不死,也算是吉人天相了。这个月都在养伤了,没能来见督公。”
屈辅国盯着眼前的驼吉,看着拄着的铁拐杖,“详细说说。”
驼吉自我介绍起来,“督公,卑职是邕梁九原郡人,家父……”
屈辅国打断,问道:“九原郡?这么说你懂些云中话了。”
骆吉回道:“家父曾经在流沙堡为军,卑职流浪过云中和瀚海,算是懂些。”
骆镔好奇问道:“既有这个本事,在那边做个通译不好嘛?何必为匪盗。”
“卑职十岁时,家父刺探军情时,不知所踪,估计是被杀了。母亲改嫁行商,就跟着代父在瀚海北部行商,卑职不喜代父,过了两年就离家出去了,在云中帮人放羊牧马,受不了荒凉,思乡回到了流沙堡,碰到了走江湖的义父一家,义父待我甚好,因为卑职马术好,图个热闹,跟着他们走南闯北的卖艺了。”
“大兄是捡来的丐儿,义父把女儿托托早早嫁给了他。他行事鲁莽,和人家争执时,把人失手打死,义父疼他,担了罪,被问斩了。大兄从此越发的暴躁,醉酒后就打托托,我就气不过,打了大兄,日子就是这么打来打去的过。”
“大兄杂耍时候,喝醉了酒,失手把围观的误杀了,只能逃亡了。”
“逃亡中,我又杀了快捕,被追捕的厉害,只能逃近羌戎了。”
“厌倦了逃亡,想换个身份活着,到了皇领,还是被佟维仪抓了。”
“发现时,被绑在树上,对手怕他被饿死渴死,将两个同伙赤条条的挂在他的身边,让他撕咬充饥,血腥味引来了狼群。”骆镔说着,露出不忍的神色,“幸亏有两条死尸喂饱了狼群,才没有要了他的命,这半张脸却被狼舔了。”
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对面英俊的面孔,是张纤毫毕现的生动面孔,“毁容很严重?”指着自己的脸庞,有些自嘲的言道:“难道比这张面孔还难看?”
屈辅国很好奇,命令道:“摘下面具,本督公看看,到底多严重。”
听闻督公命令,不敢怠慢,在骆镔的帮助下,驼吉费劲的将假面揭了下来。
当揭开面皮,饶是见过天牢诸般酷刑,还是被那张恐怖的脸,吓得不敢直视。
一张被撕咬的不成人形的脸庞,右半边脸被带着倒钩的狼舌舔到骨头,似是腐烂的尸体,结疤后萎缩的面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屈辅国赶紧移开目光。
觉察到了督公的眼光,驼吉赶紧的将面具带上,英俊的面孔重又出现。
指着活灵活现的面具,屈辅国好奇的问道:“这是王圣手做的?”
骆镔点了点头,“天下能做出这种面具的,自然是王圣手了?”
屈辅国摸了下,点了点头,“细腻滑嫩,真假难辨,果然是王生手的杰作。”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我听说,他做面具,力求逼真,用死人的面皮来做。”
骆镔笑道:“擢选场中可不缺死人的,找了个英俊的家伙,看着顺眼。”
“怎么腿还瘸了。”说着,看着骆镔的左腿,“还能养好吗?”
骆镔无奈的言道:“被虎口咬碎了骨头,不死算是侥幸了。”
“我们倒是同病相怜,你是死瘸子,我是死侏儒,两个该死之人,也不知是上天怜悯,还是上天厌弃,竟然没有收了我们,让我们就这么活着。”屈辅国上下打量着驼吉,啧啧称奇的赞叹,“官府追捕,死牢刑狱,生死擢选,虎狼之口,连这些都能挺过来,你这家伙到底是命有多大,多硬啊!本公都好奇了。”
驼吉笑了笑,贴在脸上的面具竟然能将这挂在嘴角的笑容展现出来。
屈辅国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怕你这张脸没法见人那,没想到王生手神乎其技啊!”说着,转头对骆镔言道:“从王圣手那里再弄几个来,我要特别点的。”
见到骆镔点头,屈辅国言道:“这条废腿也不能行动,这么说来,只有你的运气和心计了,还是去云中和北地吧,对付那些粗鲁的家伙,你倒是好手。”说着,将手中的铁牌递了过去,“等养好了伤,让知运将他带到央狄城吧!”
接过牌子来,制作精美的铁牌上写着“云丁”二字,骆吉便收了起来。
骆镔面色郑重的言道:“驼吉,你以后就是云丁了,这就是你在府卫的代号。府卫的规矩,想必你也清楚了,督公在此,还有什么想问的?”
驼吉问道:“督公,卫公,小人就想知道,害我的人还活着吗?”
拍了拍驼吉的瘸腿,让驼吉疼的倒吸凉气,屈辅国转身离去,远远声音传来,“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新生了,过去的一切,都要被遗忘。”
骆镔赶紧跟了上去,笑道:“督公,害他的人就是时助了。”
屈辅国停下脚步,盯着骆镔,冷冷的眼神让骆镔发虚,小心的陪笑。
“看来,我们低估了姜时助的冷血了。”屈辅国苦笑道:“十年牢狱,再善良的心也变得冰冷似铁了,本来以为他还需要鲜血来浇灌,没想到啊!”深思片刻后,命令道:“告诉石公望,姜时助可委大任,放手去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