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你烧饭呀!”
桑河年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他比周桂芳还要急:“我来!你坐这儿!干啥要这样咒自己和孩子?”
本来一腔怒火的周桂芳听到这儿,像陡然间被一盆突如倒下来的冷水浇灭了火苗,她一下子愣住了。
她嫁过来好几年了,虽然说桑河年是个好男人,但他和她认知里的村里的男人一样,只忙活着外头的事儿,并不会理会家里这些做饭洗衣女人家该做的事。
可现在,她男人居然说,他来做饭,让她歇着。
想到了自己刚才太过冲动地说出了那样诅咒的话,周桂芳摸了下肚子坐下来,忍不住有些后悔。
“你是不不信你男人能给你做出一顿像样的饭菜来?”
桑河年偷偷瞥了周桂芳一眼,发觉女人忽然平静下来不说话了,他虽然不知道是咋回事,但到底还是把心安回了肚子里。
看着灶膛前的男人熟练地抓了把引火的柴苗,在火柴唰地亮起了小火苗后,一同点燃丢进了灶膛里。
热了锅后,先窝水下去把昨天做的馒头给下锅蒸了,桑河年的动作看起来老成,一点不像是不会烧饭的人一般。
周桂芳看的有些吃惊:“你啥时候学的这些?”
不怪她会这样诧异,而是村子里的人向来都是这样,生了个儿子就会让人从小舍不得吃一丁点的苦,又怎么可能会让人学着做这些家务事?
“你不知道。”
桑河年说起这些,就会想起小时候经历的点点滴滴,他挨着周桂芳坐过去,一边回忆一边说:“我和我哥他们小时候,都要做这些事儿,我们都被我妈按着分配任务。”
“我哥陪着我妈去下田干活,我就在家做饭,那时候我弟才像啾啾那样大,他被分配去干些轻松的活,喂牛喂猪。”
“你是不知道,有一次我去找他,看见他牵着牛的样子,那牛看着比他大了好几倍,真怕畜牲发疯不小心给他踩死了……”
听着桑河年说起这些她从没听过的往事,周桂芳还觉得有些新奇,她下意识地问:“为啥你妈要让你们做这些?”
周桂芳其实打骨子里是对桑老太不喜的,自打她嫁给桑河年后,老太婆就一直对她颐指气使,家里的活儿全是她和李红樱的。
她自己倒好,天天去看看菜圃,和隔壁邻居唠唠嗑,悠闲得很,半点都没有别人家的婆婆那样勤劳能干。
桑河年顿了一下,开始和周桂芳说起自己小时候的那段往事。
他们兄弟三个都是隔两年出生的,说当时的海年才四五岁,他和他哥也没大这个弟弟多少,正是在家里玩闹的年纪,却要跑出来帮大人干活。
“你爷和奶咋不帮着带?”周桂芳听得不由皱了皱眉,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就摇摇头,眼里流露出一种她看不懂的悲戚。
“我奶不喜欢我妈,听我爸说起过,我奶年轻的时候是地主家的小姐,被养得和书里写的姑娘家一样文雅,所以她一点都不喜欢大字不识只会干粗活的我妈。”
周桂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她头一次给她婆婆帮腔:“只会干粗活咋了?那时候不手脚麻利,一家人可不都得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