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僵着身子没动静的女人,在听到黄迎春抽噎着喊出这句话后,她眼角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扯过被子盖着身体,刘秀凤看着眼睛通红的闺女,哑着声问:“……他给你做爸爸不好吗?”
黄迎春用力地摇摇头:“他欺负你,不要他!”
刘秀凤闭上眼睛,默默掉着眼泪,不说话了。
她十八岁跟的许富贵,如果不是许老爹拆散他俩,非要按着许富贵去娶王红丽,或许她现在的日子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成了一个死了男人,拖着一个小拖油瓶的寡妇。
刘秀凤恨过许老爹,恨过许富贵和王红丽,也恨过她那个早死的男人,有时候生活压得她喘不过气,逼迫得她不得不求许富贵时,她也恨过拖累她的黄迎春。
可此时此刻,她真想搂着她的闺女大哭一场,然后和许富贵断得干干净净。
可是理智和现实告诉她。
不可以。
许富贵即使再恶心再不要脸,也是她仅留的希望了,她能够握住的唯一一把救命稻草。
她守寡的这么些年来,村子里有多少异样的眼光和议论声,她得为自己谋出路,得为自己的后半辈子考虑啊。
而她能够托付终生的男人里,只有许富贵是同她有多年感情的,如果连他都对自己不负责,刘秀凤实在是想不明白,还会有其他的男人值得托付吗?
“迎春,听妈说。”
刘秀凤伸过手去,给女孩擦了擦眼泪,女人的声音难得多了一丝的温柔:“你想不想咱们以后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好?”
黄迎春迟疑了一下,点头。
她不想因为砍柴把裤腿划破没钱买衣裳,冬天时还要跑到河边洗衣服洗得手上生冻疮。
她想像桑啾啾一样过好日子。
“那你就得喊他爸。”
刘秀凤眼底是麻木,她轻声告诉黄迎春这话:“以后他就是你爸了。”
……
梁妙这几天一直没回来,不过好在桑老太正为周桂芳的事儿忧愁不已,并没闲功夫来叨叨梁妙不归家的事。
在城里的医院里躺了两天,桑河年和周桂芳终于回村了,女人可见是这两天在外头被伺候得滋润,桑老太瞅着周桂芳那红润的面色,就给不出什么好脸色来。
“一个个的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