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状在哪，症结不一定在哪呀。你手上受过伤吗？”

程潜抬起手，一个陈年的淡淡的伤疤，那一幕历历，他的眉眼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下，

然后点点头。

“伤口只在浅表和真皮层的一般无大碍，但穿透皮下组织到筋膜的伤，会永久改变那里的组织，恢复好了也不再是平整的。不平整就容易有堵塞，然后一点一点牵拉到其他地方。”

“所以我频繁落枕是因为……手上的旧伤？”程潜暂时无法理解这种逻辑。

“只能说症结在那，诱因可能有很多。”周季萍把短发捋到耳后，“辗转难眠…之类。”

程潜对上周季萍的眼神，身着白大褂的她，周身氛围是严肃的，但他敏锐地抓取了她眼角一丝细微的戏谑。

周季萍想起什么，转身看向庄亦敏，“孩子如果一会觉得困了，要睡觉。就让他睡。”又加强了语气道，“就算到了饭点也不要叫他，让他自然醒。”

“好的好的。”庄亦敏看到李寻果然眼皮都耷拉下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睡眠是最好的药。”周季萍站起身，“后面我还有别的小朋友，小秦，各位，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哦对了程总，送你一个免费医嘱：尽量别胡思乱想，好好睡觉。你的身体，在报警了。”周季萍严肃而恳切，说着便快步流星去看她下一个病人了。

程潜脸上的表情一时凝结。

“小秦，周医生费用还没…”看着周季萍的背影，庄亦敏突然想起来。

秦雪笑了笑，“周医生刚才估计忙忘了说。她一贯都是第二次才收费的。”

“第二次？”庄亦敏疑惑道。

“因为这类病人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她相信第一次家长会看到比较大的变化，会有信心继续后面的治疗，那么第二次再来连同第一次一起收取。如果有的家长觉得没什么大用，也就不必有第二次了。”

“这……”庄亦敏想，大概好医生多少都有些古怪。

“这是她的傲气吧，也是她的自信。至少我从没见过有第二种情况的。”

“那我这是一次性的，总要收费吧。”程潜看向秦雪。

“这就取决于你的捐赠款项了。”不知是否是今天他鲜见的“软弱”一面暴露于前，又或许是在她熟悉的空间下有一种微小的掌控力，秦雪的语气与此前不同的泰然。

程潜惯常对中医是模棱两可的态度。

今日周季萍“炫技”在前，“警告”在后，他竟觉得，四肢百骸都叫嚣着不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