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熊初墨这位白莲教的圣女头前带路,一行三人绕过楼阁宫阙,避开明暗岗哨,很快的就来到了白莲教在大明故宫的巢穴所在——坐落在乾清殿下面,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这帮子人给开辟出来的地下场所。
至于说为什么是一行三人,却是那熊初墨自己的贴心女婢到底身手太差,带着也是累赘,索性打发她就在客舍里带着,根本不曾带来。
再说何以白莲教徒放着现成的宫殿阁楼不住,反倒是在地下安家?也可以理解。不管怎么说,白莲教招人恨的程度,可能不比李闯王、吴三桂之流来的差,再加上这大明故宫的象征意义,显然是不敢堂而皇之住在宫殿之内,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偏偏这些家伙又舍不得这么一块风水宝地,那么在下面挖掘密室什么的,也就情理之中了。话说回来,白莲教高层,哪个没有占那么几间说得过去的宫殿,睡个午觉什么的,既满足了自己的野望,又神不知鬼不觉……只是不光明正大罢了。
熊初墨的父亲,也就是白莲教的教主熊超明,此时当然不会住在宫宇阁楼之中。他被降世弥勒伤了,此时还在心腹的照料下,躲在地下某一间石室中疗伤……在熊初墨的记忆里,虎死不倒威,他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劣势,是以倒戈了的白莲教徒,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为难于他……当然了,严密的监视,却是少不了的!
“哼,回头你们老老实实的给本姑娘滚出紫禁城!大明虽然成了过往,但也不是你们这些逆贼可以玷污的!”张芜荻幼承庭训,自张煌言那里耳濡目染,显然对前朝大明极具归属感,自然是不愿意看着这前朝宫宇,落入白莲教反贼之手。
唔,说前朝还不对。一旦定王功成,那边是大明二兴,便如东西两汉一般……说的远了。张芜荻心中意气上来,忍不住就有了三分“愤青”模样。熊初墨记着自己父亲,此时尚在扮演着“侍女”的角色。听了张芜荻的话,心中自然很不舒服,低低的“嗯”了一声,就不说话,只管在前面引路。
白莲教的这帮子人可真有能耐!乾清宫下,地道四通八达,一间间石室分列两旁,规划的井井有条。绕是周云舒,也不由称奇不已。间或有两三个白莲教弟子守在通道两端,或有发现了这一行三人的,却在传出信号之前,就吃了周云舒双指遥遥一点,接着整个人便定在那里,维持着最初的模样,半分破绽也不曾露。
此时正是亥时,一行人顺顺利利的来到熊超明栖身的石室附近。这里当然少不了严密的监视,只是这些寻常的白莲教众,如何能够是周、张二人的对手?不过几个呼吸,根本没闹出什么动静就摆平了。
到了这一步,熊初墨可就按奈不住心中喜悦。想着就要见着父亲,她满心欢悦的就要跑上前去,打算推门而入,却被张芜荻眼疾手快,在她手上一捞,抄着熊初墨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嗤”的细微风声里,一枚银针,划出一道流光,直取熊初墨眉心。那势子简直快极了,几乎就是在张芜荻刚看到流光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熊初墨眉心。更有一股阴森凌厉的内家真气,简直无坚不摧,凶恶无匹!
熊初墨的功力不过初入先天,哪里反应的过来?只觉得眉心一痛,就被张芜荻拉了回来。那枚银针,擦着熊初墨额头,贴着头皮而过,留下一道血痕,好歹是留下了性命!
事发突然,张、熊二人身子尚未落定,便听得恶风迅疾,一条瘦削的身影,鬼魅也似的,扑将出来!周云舒低喝了一声:“好胆!”周云舒身似浮萍,飘摇中一个进步蝶掌,与这人碰在了一起!
“叭,叭,叭,叭”四声脆响中,周云舒与那位扑将过来的高手连换四掌,周云舒不动不摇,稳稳立在原地。一道阴冷的内息钻入周云舒体内经脉,却被他真气化解无形。
反观那与周云舒交手的那位,却是一连好几个踉跄,才自拿桩站定,口中丝丝鲜血溢出,但他站在原地,像是对自己的伤势混不在意,嘿嘿笑道:“可算是等到你们了!”他那凌厉的眼睛扫过三人,最终落在熊初墨的身上:“嘿嘿,圣女大人,你不该回来的。回来了,就留下来吧!有你在手,不怕那老东西不低头!”
这人看上去约莫六七十岁,花白着头发,面白无须,看上去十分阴柔,倒像是个太监!
“你是谁!我圣教中并无你这一号人!”熊初墨别看被张芜荻吃的死死的,一副柔顺模样,但能作为一教圣女,哪里会有草包?不过小小一个变故,她心中就已经有了几分不妙的预感!很显然,在他离开白莲教总坛去往嵩山的时候,必然又有变故发生,以至于熊超明已经全然落入了下风。甚至,很可能比自己所想到的更要糟糕!
“降世弥勒在哪?叫他过来见我!”熊初墨语气森森,大违常态,实则别有机巧,场中除了张芜荻,并没有人看破她的盘算。
“嘿嘿,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泼辣,怎么嫁的出去?不如老公公我吃点亏,你就跟着我得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张芜荻沉声道:“宰了这家伙,带出你父亲就是!”
“可我爹爹的伤……”熊初墨本来是想提醒张芜荻,自己父亲熊超明身体大有问题,非降世弥勒,万难解除——不然她也不会被降世弥勒牵着鼻子走不是?奈何话没说完,张芜荻已经长剑在手,舞出流光一片,刺了过去!
那人武功虽然不弱,却哪里是张芜荻的对手?何况之前与周云舒对掌,本就受了严重内伤,面临着张芜荻的凌厉剑势,似乎也只有束手待毙之一途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那人看着张芜荻长剑横空而来,非但不惊慌失措,眉眼间反倒是有了三分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