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该走了!”张芜荻半躺在摇椅上享受着便宜侍女熊初墨的捏肩按摩,对正在附庸风雅,烹煮着香茗的周云舒说道。
正在给张芜荻捏肩的熊初墨手一顿:“小姐……您说过的,要帮家父……这才一天……”熊初墨倒是融入角色蛮快的,前后算下来应该还没有一天的功夫,就已经转换了自己的定位,真的把张芜荻以“小姐”称呼,真个把自己视作了侍女。
倒不是熊初墨这女子真的这么容易顺服。只是张芜荻分明已经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为了父亲熊超明的安危,她不得不垂下头颅。不得不说,这人阴沉了点,至少这一点孝心,却是不能否认。
感受着熊初墨的紧张,张芜荻呵呵一笑:“放心,你父亲那里我们自然会走一遭。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你父亲多半着了那位所谓的降世弥勒的道儿,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令尊必然也有着足以让降世弥勒忌惮的手段,这才维持着相对的平衡。”
瞥了眼犹自在小火烹茶,对自己这里的对话像是浑然没有听见的周云舒一眼,张芜荻不自禁的露出了温馨的笑意。她示意着熊初墨接着给她拿肩,继续说道:“所以,咱们直接打上白莲教,先把令尊的自由争取了,再说其他。”
“照我猜测,降世弥勒多半已经在嵩山某个角落里等着机会,谋夺他想要的东西。至于那所谓的人皇遗宝,你真的以为那会是真的?你真的相信那个能够救你父亲?你要是真的这样愚蠢,那就当我没说便是!山高路远,你自去吧。”
熊初墨默默无言,显然是默认了张芜荻的推断。她的冰雪聪明,当然能够有所判断,只是关心则乱,怀着一线希望,自欺欺人的在嵩山遗宝上做文章。不是她真的愚不可及,而是那时候,她手上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抗衡降世弥勒的手段,无奈之下的抉择罢了。
如今有了张芜荻的插手,就算张芜荻不打算离开,她也要想个办法引导张芜荻去白莲教总坛。先前听到张芜荻那句“咱们该走了”,只以为张芜狄周云舒将要撒手不管,关心则乱,这才出言,既是提醒,也是质问,不过委婉些罢了。张芜荻怜她孝心可嘉,也就不计较那些小节,而是直接把话挑明了。
放下手中活计,周云舒把茶碗烫了烫,然后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张芜荻,另一杯自用。张芜荻接过来呷了一口,笑道:“也不怎么样嘛。看你先前的那一番功夫,还以为能够像话本小说里一样,一杯清茶蕴含大道三千,饮下之后,引人悟道,举霞飞升,白日成仙……”
周云舒笑了笑:“又顽皮了不是!不过是一杯解渴的蠢物罢了,爱喝不喝。”说到这里,周云舒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加灿烂了:“我若真有那份本事,早就自己成仙,一个人跑了,哪里还管得你来?”
张芜荻两眼一瞪:“你敢!打不断你的腿!”说着,忍俊不禁,便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看见张芜荻笑的灿烂,周云舒眼睛微微直了那么一个瞬间,随后接着玩笑道:“看把你刁蛮的……张大小姐大人大量,必然不会跟我一般见识才对。”
“那可未必哦。”张芜荻享受着这种难得的默契和玩笑:“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可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真的脾气上来了,那可是谁都拦不住。你自求多福吧,哼哼,叫你胡说八道。”
周云舒笑着摇摇头,玩笑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当下走了过来,一指头点着张芜狄眉心,揉了揉,顺手又把两只爪子落在张芜荻的那一张清水鸭蛋脸上,捏着脸颊扯了扯:“顽皮!”
张芜荻“啪”的一下,拍掉了周云舒的爪子:“讨打不是?”
周云舒收回了手,坐在凳子上:“不玩笑了。芜荻,咱们一定要离开么?怎么看,都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我总觉得后面有一只大黑手在拨弄一切,我们所看到的,很可能都只是他布下的迷阵。在没有挖出黑手之前,就这么走了?”
“这个么?正是因为感觉到了这里面黑幕重重,甚至到底是谁在执棋,我都没法判断。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针对的又是什么?这些问题,我原来以为我已经找到了方向。但今天的遭遇让我知道,我所想的,很可能南辕北辙。这一潭浑水,若不跳出棋盘,怎么有机会看的分明?”
“所以你想把目标放在那位降世弥勒身上?”周云舒点点头,却道:“只是我觉得,那位降世弥勒或许知道些什么线索,但这一局,未必就是他设计的。再说了,不是说这厮很可能潜伏在嵩山某处么,咱们去白莲教总坛,岂非真的南辕北辙?”
张芜荻笑了笑:“这厮藏得太隐秘了,咱们根本找不到他,想来他也必然不会轻易现身。嵩山这么大,难不成咱们大海捞针么?莫要忘了,嵩山这里可是敌人的主场。退一步说,你觉得咱们在白莲教能不能找到有关降世弥勒的相关信息,从而推测出他的跟脚?”
张芜荻面色肃然,接着道:“我现在,其实只差一些消息。没有消息,那就只能是无头苍蝇一般乱闯乱撞,但要是有了一点线索,那就有了方向,也不至于被对方耍得团团转——虽然现在咱们和可能还没有入得对方的眼睛。”
周云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张芜荻的话继续说道:“还可以救出白莲教主之后,让那熊超明去针对降世弥勒。芜荻果然冰雪聪明,剔透玲珑,我不及也。”张芜荻双眼一眯,笑道:“一般般了。”转而看向熊初墨,这位白莲圣女此时正在给张芜荻捏腿:“你觉得呢?”
熊初墨连忙道:“家父一定会配合小姐的计划。别的不说,家父跟那位降世弥勒本身就有仇怨,必然不会与之善罢甘休。”
张芜荻点点头:“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