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华瞥了一眼若无其事仰脖就是一碗酒灌下去的夏仲舒,咬了咬牙,端起酒碗向苏浚道:“来,咱们干了!”
苏浚身震了震,嘴唇动了一下,想说什么被古清华圆睁的杏目一瞪,心中暗叹一下,只得举起面前酒碗,道:“好,干了!”
酒香冲鼻,入口浓烈,酒味辛辣,如刀割喉,酒水缓缓入喉下腹,迅速在腹中带起一股火辣的刺激,自喉头至腹中一路如火燃了下去,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了起来。
没料到这酒如此厉害,一口气干下这一碗,便是苏浚,也不得不借助内力缓缓引导,方免了在夏仲舒面前出丑,却见古清华一碗喝干,竟是面不改色,一双眸显得格外的亮。
此时她将碗往桌上一放,便瞪着一双明亮无比的眼眸一眨不眨望着夏仲舒。
夏仲舒眼底闪过掩饰不住的诧异,随即颇有兴味的笑了笑,将面前空碗倒满,端起碗向古清华、苏浚略一示意,仰脖一口饮干,端的豪气,面不改色。
古清华微微一笑,嘴动了动正要说话,苏浚早已抱起酒坛向自己碗中倒酒,不动声色抢先笑道:“夏爷海量,真乃酒中英雄,苏某好生佩服,今儿苏某舍命陪君,若有失礼处,夏爷莫怪!”一句话,便将古清华撇在了一旁。
说完,苏浚端起碗,一扬脖,同样酒到碗干。
古清华忍不住白了苏浚一眼:自己酒量不行,干嘛还要装英雄!
夏仲舒朗声笑了起来,连声道:“好、好,苏公真爽快人,夏某佩服!来,咱们再干!”
说毕,烈酒如水倾注入碗,转眼又是满满一大碗。
苏浚面上隐隐泛着潮红,便是涂抹过的蜡黄面皮也掩盖不住那抹酒醉后的嫣红,听夏仲舒这么说,他只是笑笑,点头道了声“请!”,同样将自己面前空碗注满。
二人端起酒碗碰了一下,又一次一饮而尽。
你来我往,酒到碗干,转眼间两人又连干了三四碗,仍是笑着你请我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
不知何时,周围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议论着,轰然叫好,指点评论,吵闹得实在不堪。
古清华不禁暗暗皱眉,生活单调久了,好不容易有点热闹谁舍得不看?这些围观客那是赶也赶不走的,且也不便赶。可如此这般,无论有什么话,她还怎么有机会跟夏仲舒说?
古清华正胡思乱想,琢磨着该怎么想个法将众人遣开,却被众人一声高过一声、一声豪迈过一声的“拿酒来!”、“老板,酒!”交换声给惊回了神。
她不觉向桌上看去,两人面前的酒坛居然都喝光了!古清华心一揪,目带关切下意识望向苏浚,苏浚面上虽仍微微笑着,一派举止谦谦,眼神却微微有些迷离了。
“苏浚……”古清华不由开口低唤,示意起身离去。哪怕错过今日机会,什么都问不成,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浚因她而弄成这样。苏浚的酒量并不怎样,她是很清楚的。
喝醉酒有多难受,她更清楚。
尤其是,这不是一般烈的烈酒……
“清……清弟,我,我跟夏爷还没喝好呢,是么,夏爷?”苏浚虽然说话舌头都有些大了,反应虽有些慢,神智却还清晰,向夏仲舒一字一字道。
夏仲舒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眸光闪烁在古清华和他之间来回转了几转,似笑非笑道:“我看算了吧,再喝下去,你的清弟要恼羞成怒了!”
古清华心中暗恼,却顺着夏仲舒的话淡淡一笑说道:“夏爷言重了,只是我兄弟二人家中离此地甚远,若是兄长当真喝醉了,回不去可就麻烦了!不如,明儿请夏爷换个地方喝,夏爷觉得如何?”
夏仲舒颇为探究的瞟了她一眼,笑嘻嘻道:“喝酒讲究的是随缘,今日的缘未必能延续到明日,今日既喝不了,明日也不必喝了!再说了,换了地方,换了情景,换了酒,未必还有这份心境!随聚随散岂不洒脱,这位公,又何必如此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