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惶恐!”章知府嘴里谦虚着,心里还是很舒服的,心头的气不觉也消除了一大半,忙道:“这是先帝的恩德,卑职感戴不尽!”
“那也要你自己有才啊!”古清华笑道,她稍稍沉吟,又道:“其实认真说起来,先帝倒真没多少恩德降施于你的。爱卿啊,你在南疆这些年,勤政为民,官碑甚好,这等人才不用,乃朕之过,朕想调你入都,你意下如何?”
章知府心头“咯噔”一下,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消息来得事先没有半点预兆,砸得他晕头转向,一下子蒙住了!
翟凤城是国之心脏,政治中心,哪个当官的不想去?他对着清风明月时,也不是没有想过、没有向往过的。
但他从来没想到,机遇会在这个特殊时刻突然来临。他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古清华是在拉拢他,同时也要把他从东南官场抽出。他是知府,在东南官场是领头羊,他一走,他反对的新政策推行起来会容易得多。
心里有些犹豫,可又不敢犹豫。古清华这是很给他面子了,否则,要将他从东南郡弄走,不仅仅有这样一种法子。她肯做到这一步,也算为他着想了!
“怎么?章爱卿不愿意?”古清华细长好看的柳眉弯了弯,明明是个普通女子做起来很妩媚的动作,她做起来独显几分说不出的凌厉,她半眯的凤眼,唇边扬起的似笑非笑的弧度都在彰显着她的心思,那是动怒前的征兆。
章知府突然就想明白了,心中立时一片清明,他跪下,俯首道:“天恩浩荡,臣岂有不愿之礼!臣谢陛下恩典!”
她是他的君,他永远都不可能跟她抗衡,除却低头,再无选择。何况,东南郡多年来饱受海盗掠劫之苦,也是时候该有个了解了,以这样的方式,也好!
这么想着,他的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
“爱卿不负朕望,朕心甚慰,”古清华高兴的笑着,道:“既如此,爱卿便费点心神将该手头上的各项事务理一理吧,等朕回銮时一同启程便是了!”
“微臣遵旨,谢陛下!”章知府激动得声音有些发颤了。地方官调任都城毫不稀罕,可是,有几个像他一样这样随驾回銮呢?
古清华接着又如是召见了两三人,都是东南官场上有分量的人物。谈话的方法不尽相同,但是取得的效果都是一样的。说起来,这还要多谢沈流连,他摸爬滚打在东南郡第一线,什么情况不知晓?谁说读书人越老越迂腐?沈流连就不是!
于是,次日的谈判谈着谈着不觉就改变了方向,从是否接受海盗的投诚变成海盗投诚的先决条件应该怎样了。
关于这一点,古清华、沈流连、汪海容之间早已达成了协议,那就是汪海容等负责肃清南疆海域所有的海盗,该招安的招安,该杀头的杀头,对此,汪海容当然义不容辞,于是,东南郡地方官员也觉得挽回了面子,也就半推半就不再说什么了。
但是,却是提了两点刁难的意见,一是朝廷不出钱不出物不提供兵器以及一切援助,一切补给供应由汪海容他们自己解决;另一个是为避免他们装模作样故意拖延,将肃清所有海盗的时间定在六月底,而现在,已经四月初了。准备补给兵器等估计得耗上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真正能用的时间只有两个月而已。
对于这两点,沈流连和汪海容都面面相觑,汪海容便说要考虑考虑,第二日再给答复。
回去跟古清华商量,古清华想了想,问汪海容,如果补给顺手的话,他们是否有把握在两个月时间里肃清海盗?
汪海容和老包对着地图盘算一番,答复古清华:能!
古清华点点头,道:“既如此,应了便是!补给方面,朕自有法子!”
经过此事,汪海容和老包对古清华的敬服不知不觉又上升了好几级,对她的话百分百的信服,当下也没有细问为什么,点头便答应了。
谈判一事终于落下帷幕,最终以招安方式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