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科考的日子越来越近,翟凤城中也随之弥漫了一种紧张的气氛。古清华自己,也不觉有些紧张起来。
收拾议政王已经被她和苏浚提上了议程,面上不动神色,暗地里却商讨了许多次,付诸行动再拖也拖不过三四年去。这三四年中,她一方面要稍微示好退让以免将议政王逼得急了,另一方面更要大力提拔培养“自己的”人才,因此,这次的科举考试对她来说显得格外重要。
如果这次不能从中选拔出真正用得上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等得起下一个三年!
结果颇有点出乎意料,科举考试进行得十分顺利,虽不能立辩忠奸,一眼望过去,总归是热血真性情的多。古清华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但也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对谁看重对谁平平,表面上一律都是官样化的眼光和态度,鼓励几句,然后因材施用,一个个分配了下去,有放到地方的,也有留在都城的。
不过,暗地里少不了与苏浚仔仔细细查看各人履历,派心腹暗暗打听,圈中了些准备重点培养的,伺机再慢慢与他们取得联系。
反正,相对于议政王来说,这些人都是毫无根基的新人,他未必将他们看在眼里,最多不过目前盯着古清华的态度瞧一阵,古清华没什么特别兴致,他理所当然更加没有。
自打下定决心对议政王采取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怀柔策略以来,议政王亦见好就收,客气许多,君臣二人居然相处甚欢,议起事来有商有量好言好语的,好几个月都没有发生什么激烈的冲突争端,朝野上下一片祥和。
群臣不必担心夹在中间受罪,自是称愿,一个个担惊受怕少了,心情舒坦了,精神放松了,连带气色也好了许多,面色也格外红润,办起事来格外用功,不明就里的人看了,简直要赞叹一声“明君贤臣,真乃千古之典范也!”
有时候,古清华自己也不禁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进入了理想国般的生活状态,她甚至忍不住暗暗扪心自问,假设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她是不是还非要致议政王于死地不可?自问的结果是,连她自己也不能立刻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不得不承认,议政王还是颇具才干的!几十年的从政生涯,他能建立起今日这般庞大的势力,并非全靠运气和巴结奉承。
可惜,冷静下来的古清华又忍不住暗暗叹息,他们之间的梁子早已打了死结,双方已经到了擂台上,战斗的鼓声早已敲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可能存在回旋的余地!
她没有那么天真,认为议政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很多事一旦开始,永远没有回头路。这个道理她懂,她相信议政王比她更懂。
金秋十月,红叶飞舞,菊花正黄,天高气爽,褪去了夏**人的溽暑,明亮而透薄的阳光温和许多,令人的心情也跟着格外透亮。
古清华忙里偷闲,与苏浚泛舟湖上,观赏本年最后一批娇艳盛开的荷花,采摘清甜的莲蓬、暗红水嫩的棱角,情之所至,触眼皆是美景,只觉处处好风光!
谁料兴尽晚回舟,回到紫宸宫中,书房御案上有一封五百里加急的密封奏折正等着她拆阅。
古清华心一紧,顾不得用晚膳,忙肃容端坐,沉稳的拆阅奏折。湘琳奉上茶来,瞥一眼她,目露赞许之色:她这般尽职尽责,她果然没有看走眼!有几个帝王欢欢喜喜游玩回来,不是沉浸在醉人的惬意玩乐中心生惰性不愿自拔的?而她古清华,眼神一转,立刻浑然两人,进入另一个状态。
“啪!”的一声轻响,古清华将奏折合上,抬头向湘琳道:“叫人去传苏侧夫,说朕立等!”
已经许久没见过她这般凛然肃容的神情,湘琳心一紧,忙忙转身命人去传。复又回转,有些担忧的瞟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