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弟怎么敢不记得!”哥舒宇半真半假冲他笑笑,随即又有些忿忿不甘——他都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他敢不记得?
“不过,兄弟还有一事,想跟慕兄商量商量,不知慕兄意下如何?”二人碰杯,哥舒宇脖子一仰一口喝干,向慕天南道。
“何事哥舒兄尽管说来听听!”慕天南微笑。
“就是那个苏浚,苏侧夫!”哥舒宇咬牙,几乎要将手里的杯子捏碎,气恨恨道:“苏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我要除了他!”
慕天南身子一震,目光闪烁几下,不觉取笑道:“你不喜欢苏家的人?呵呵,我倒是听说,苏大将军致力于两国交好,素有贤名,在北境一带那可是两国军民交口称赞呐!”
“哼!”哥舒宇冷笑,道:“苏家的人口是心非,阴谋诡计层出不穷,面上说得好,谁知心底在打什么主意?十几年前,那苏严就是这副叫人看不上的装模作样,可是结果呢,说打就打,我哥舒国也因此国势一落千丈,他的话,谁信!”
“如此,哥舒兄是打算父债子偿了?”慕天南似笑非笑瞅着他,那言外之意很明显:你这样恨苏浚,不会是嫉妒人家得宠吧?
哥舒宇有些涨红了脸,这层意思,当然是有!他哪点不如苏浚那小子?凭什么他付出了满腹心思却得不到回报,而那个病秧子突然之间就轻而易举得到了一切!尽管,他这心思不怎么单纯。
“不全是这样,”哥舒宇做不到睁眼说瞎话,冷冷道:“也有这层意思,也有——哼,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说起来,我也极看不入眼这小子!”慕天南听了这话甚为合意,极痛快道:“好!我答应你!”
“明日咱们好好计较计较,如何?”哥舒宇十分满意慕天南的态度,心怀大畅。
谁知,慕天南却瞅着他笑道:“你也太心急了吧!”他不由有些怀疑的瞅了哥舒宇一眼,心头暗暗寻思:莫非,这小子对古清华那小丫头动了真心思?不然,怎会对苏浚恨到这般地步!
哥舒宇“哼”了一声,漠然道:“既然是决定要做的事,早一点料理清楚有何不妥?”
“时机不妥!”慕天南仍旧摇了摇头,瞅着他直接道:“难不成你现在就想做了他?嘿嘿,他如今正是小女帝的新宠心头肉,若是莫名其妙死了,这宫里还不得翻天!恩,根据一向来的情形看来,是个人都会想到,你的嫌疑最大!到时,你还想清静,那可就难了!”
这话哥舒宇极不爱听,气呼呼不服道:“只要做得干净,凭什么我的嫌疑最大!”
慕天南不语,只瞅了他两眼。
哥舒宇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说辞站不住脚。不错,一向来只有他是可着劲毫无顾忌的巴结讨好古清华的,如今眼巴巴看着苏浚受宠,他心里不忿、不甘、生气,然后暗中谋害了他,这岂不是顺理成章?
“这么说,也得等到冬至了?”哥舒宇叹了口气,有些怏怏。随即又道:“那又如何?即使到了冬至动手,出了事还不是一样的怀疑我——我糊涂,那时怀疑不怀疑,已经没有关系了!”
话说一半,哥舒宇又转口,微微摇头,自嘲的笑了笑。那时,他的大行动已经开始,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不可能再在这息国皇宫中呆下去,到时,顺手杀了苏浚,出这胸中一口恶气,然后,远走高飞,便是古清华再气再恨,又能奈他如何!
“哥舒兄果然聪明,一点即透!”慕天南不禁抚掌大笑。
“好吧,那就让那姓苏的小子再得意几天!”哥舒宇阴沉沉冷哼一声,二人相视,各饮尽杯中酒。
抬头望望,月已偏西,地上斑驳的影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浓了几分。哥舒宇舒坦的伸了个懒腰,一边起身,道:“天不早了,在下就不打扰慕兄安歇了!告辞!”
“哥舒兄慢走,我就不送了!”慕天南亦起身与他寒暄。
“你我兄弟,无需客气!”哥舒宇摆摆手,唤了小英子,一道回去。踏出拢梅宫,抬头望月,长舒口气,暗暗咬牙:苏浚,苏浚!